此人便是寵冠六宮的愉妃,李翊。
昔年因為二皇子夭折一案讓愉妃從貴妃之位降為妃位,皇帝曾一度將愉妃幽閉於涵香殿三年之久,但是舊情難舍,愉妃最終還是回到了皇帝身邊,這些年風光未減。
當年皇子之死究竟是不是太醫和愉妃相互勾結已經不得而知,但是現如今愉妃的地位宮裏人都瞧在眼裏。皇帝隻許她一人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寢宮,就連皇後也沒有這個殊榮。
“臣妾還未走近,皇上怎麼就知道是臣妾?”
“這寢宮,除了你誰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地闖進來?況且,這茉莉花香也隻有你才可以散出如此芳香。”
愉妃輕輕一笑,道:“皇上有心事吧,否則才不會這樣和臣妾玩笑。”
承淵帝收住笑意,看著她:“你還是這麼敏銳。”
愉妃不語,承淵帝繼續道:“宸兒回來了。”
“舊疾痊愈,太子地位穩固,這是好事。”愉妃一針見血,而承淵帝道:“痊愈是好,但朕維持多年的平衡就要打破了。”
“皇上是擔心太子騰出手來加害鎮南王?”
“他們之間的恩怨早已不是朕可以控製的了···”
愉妃撥弄著手中的茶具,親自為他沏了一杯茶奉上:“皇上不是已經放手任其發展了麼?”
承淵帝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果然猜到了。”
“臣妾哪裏猜得出,是皇上做的明顯罷了。”
“翊兒,為什麼你總是可以看的這麼明白?”
愉妃伏在承淵帝的膝上,緩緩道:“後宮中的女人,若想活得長久,揣測聖意是生存之道。然而因為愛恨情仇,往往會讓判斷失去準確。最後身不由己,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本在情理之中。臣妾久居深宮,但卻不曾有恨,也不曾有愛,自然不會深陷迷亂之中。”
承淵帝笑了笑:“這麼多年,你還沒有愛上朕麼?”
愉妃聳聳肩:“皇上可還記得當年的刎勁之約?”
承淵帝眼眸深邃,但依然坦然地點頭。愉妃繼續道:“臣妾當年願意舍棄自由跟隨在皇上身邊,並不是為了這萬千榮華富貴,亦不是帝王的寵愛。臣妾要的···”
“不必再說了。”承淵帝打斷她的話,一時間不知再說什麼。
“皇上也不會愛上臣妾,不是麼?”愉妃滿意他的表情,將他手中微涼的茶杯放下:“就像一杯茶,剛倒上的時候即使燙手也不會輕易放下,因為嘴中的苦澀和幹渴。而當茶涼味散,捧在手裏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愉妃靜靜地看著他,仿佛他不是一個帝王,忽視了他與生俱來的威武氣勢,坦言道:“臣妾一直信守當年的約定,願意一生做皇上身邊的女人,一個不為愛恨所累,永遠清醒的女人。”
承淵帝不置可否,隻是拍拍她的手道:“朕也會守著當年的約定,你放心。”
“皇上的煩心其實大可不必。”愉妃篤定地看著他,道:“臣妾隻要皇上一句話,這天下的未來,皇上心中的人選可有變更?”
“不曾。”
“那便是了,不管過程如何,結局早已注定。就算這過程並不是皇上您希望看到的,但隻要不違背初衷,結局就是好的。太子總有一天,會明白您的苦心。”
燭光輕晃,兩人秘密私語,直到深夜。
於此同時,朝鳳殿同樣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