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梅蘭竹菊(2 / 2)

“不過是畫幅畫,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斑竹也好,四季竹也罷,隻要是竹子,就不算輸。”

看來他們之間存在很大的欣賞差距,可在水幻眼裏,王妃所畫斑竹卻一定有著什麼寓意吧。

“或許王妃是想替王爺尋找一位娥皇吧,那斑竹上的點滴就好像是湘妃留下的淚滴呢···”

“嗯?”

夏侯宸看著台上王妃從容地走下來,並沒有聽仔細。

但是水幻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不同尋常地思考之中。

“殿下,臣妾上去了。”忽然太子妃道,夏侯宸有些不自然道:“你可以麼?”

太子妃勉強笑道:“請相信臣妾吧。”

阮妤嫻踩著蓮步走上了舞台,婢女搬上一張九尾弦琴,她隨意撥弄幾下就發出了悅耳的琴音。

水幻看著太子妃氣定神閑的樣子,看來阮家的女子一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嬌媚的、文靜的、溫婉的果然一應具有,想必上麵的那位皇後娘娘一定也是深藏不露了。難怪阮家是京都數一數二的名門,如果別人家的女兒能有這麼一個,估計會捂嘴偷笑吧。

“太子妃,”王妃忽然叫停了琴音,阮妤嫻回頭,王妃向前靠近她用她們兩個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妹妹覺得那斑竹淚如何?”

太子妃皺眉,卻聽王妃繼續道:“娥皇女英的故事,看來要在太子的身上再演,真是恭喜了。”

阮妤嫻的臉色一白,卻用牙齒拚命咬住下唇。王妃繼續道:“梅的淩霜而開,怎麼比得過菊的天真爛漫,你我不過都是皇權的犧牲品罷了。”

鎮南王妃獨自離去,阮妤嫻死死地捉住了琴弦,嘴唇看不出一絲血色。她表現還是不夠坦然麼?連王妃都看出了她的勉強和落寞。

遠遠的,小妹銀鈴般的笑意還在回蕩,夏侯宸的目光還停留在這裏。

多麼希望此刻永遠靜止,讓他的目光可以永遠地停留在這裏。

箏--

撥弄古調,她吟吟道來:

“迎風淩霜暗香來,微雲淡月菱花台。

陶家落英繽紛雨,舜妃落淚湘江哀。

冰雪凝寒染芳塵,橫斜窗前冷玉釵。

白頭相守年年歲,紅顏怒放使君開。”

一曲作罷,水幻笑眯眯地看著夏侯宸一副吃驚的樣子,忍不住揶揄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的妻子還會和詞?”

夏侯宸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我當然知道。”

“少騙人,我都看到你眼裏的驚疑了。···”

夏侯宸沒有回話,他的心不是震驚而是被她曲辭中的那份淡淡的憂傷所感染。阮妤嫻,第一次認真地看著她,仿佛從前的她已經和現在劃清了界限。

白頭相守年年歲,這樣一個平凡的願望,在帝王之家卻是如此的奢侈。他不是給不起,而是不能給,隻因為她是阮家的女兒。

“擎蒼,你怎麼了?”

夏侯宸回過神看著水幻,緩緩道:“你說的對,我果然是值得同情的。”

啊··?水幻沒反應過來,太子妃已經在眾人的誇讚中向夏侯宸走來。破天荒的,他竟然起身將太子妃迎了回來,並扶著她坐下。

阮妤嫻受寵若驚,夏侯宸缺到:“對不起,妤嫻。”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她知道他的潛台詞是什麼。

對不起,你要的東西,我給不起。

除了愛,妤嫻腳步一顫,險些跌倒然而她的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或許這才是她一直執著的答案。太子並非無情,無情的是這個冷漠的皇宮,有他這一句真摯的坦白,她也覺得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