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幾日一忙起來,水幻早已經把跟夏侯宸鬧翻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她整日在上樂局東跑西逛,玩的不亦樂乎。旁人知道她的身份對她很是恭敬,那些琴師根本就不敢勞她動手,早早告知一定會在規定時間內譜好曲子,她隻用交給愉妃娘娘過目就行。
日子過得太愜意,愉妃除了剛開始會跟她說兩句話,到後來基本上就已經見不到麵了。
本來公主冥壽是在十月底,但是因為蓮花節的緣故才提前,這樣一來就直接提前到了狩獵的日期之前。時間很緊迫,但是卻又必須辦好,可見愉妃身上的擔子不輕。這一日,水幻吃飽晚飯跑去禦花園遛食,忽然想起鏡池來,於是將跟著的秀兒和小梅打發掉,自己就直奔那裏。
斜陽西沉,皇宮的高牆裏慢慢折射出夜的帷幕,似乎隻要太陽已落下,這裏的夜色總是陰森森的有些滲人。不過水幻並不擔心誰會害她,畢竟暗處還跟著個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便是那個竹肅,雖然夏侯宸跟自己吵了一架,可他還是命竹肅在暗中保證她的安全。好幾天沒看見夏侯宸,她就知道這個家夥一定拉不下麵子,保護她是一方麵,讓她跟竹肅服軟又是另一麵。不過她是誰?才不會輕易投降,以為喂自己一顆什麼“毒藥”她就會害怕?
“竹肅,竹肅?”
這麼想著,她才想起自己好像真的被夏侯宸喂了什麼“毒藥”?這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鏡池還是依舊冷清,或許是因為靈異的緣故,這裏白天本來就很少人,更不用說現在都快天黑了。
竹肅筆直地驟然出現在水幻的麵前,他清冷地道:“小姐有何吩咐。”
“夏侯宸那天給我吃了什麼?”
竹肅沉默了一會,淡淡回道:“你還記得?”
水幻被問得莫名其妙:“廢話,我可跟他大吵了一架,他以為過兩天我就會忘掉,哼,本姑娘可記仇著呢!”
如果竹肅沒有戴臉上的麵具,那麼水幻就一定會看到麵癱的他難得出現了一絲愕然。
良久,竹肅才回道:“那是混淆丸,主子以為你已經把那晚發生的事都忘了。”
混淆丸?看來應該是讓人忘記某些事情的藥丸,可是她似乎記得還蠻清楚的。不過這幾天倒是經常容易走神,該不是藥效發揮的太慢吧···
“哼,難怪我這幾天老是魂不守舍的!”她長手一伸,道:“給我解藥。”
竹肅回道:“小姐的體質似乎對它產生了抗體···可是魂不守舍,又不太像。”
“什麼像不像的,我問你,夏侯宸還對你說什麼了?”
因為執行主子的命令,要對水幻有問必答, 所以竹肅並未有隱瞞:“主子還說,等他忙完了,就進宮來看小姐。”
“他在忙,忙什麼呢?”
“屬下不知。”
莫名而來的煩躁,水幻不想再問,示意他可以閃了。竹肅很快像風一樣消失在水幻的麵前。
鏡池的水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真的是一麵鏡子一樣。蓮花盡數謝去,滿池荒蕪,看上去不免有些傷秋。
水幻想再尋找上一次那種朦朧的幻覺,想要再聽一聽那委婉動人的《西洲曲》,然而閉著眼睛冥想了好久,除了心裏一直在想一些事,睜開眼睛,什麼都沒有發生。
夜風有些涼了,她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宮裝,看來今天是不能探出什麼了。回去好了,一會天真的黑了,估計會迷路的。
剛要轉身回去,她卻發現鏡池西南角的湖心亭裏,似乎站著一個人。
似乎是上了年紀,風中身體微顫不穩。可她看得出這個人也在深深凝望著一池碧水,陷入沉思。
他是誰?
腳步不由得掠近,湖心亭中的氣息卻忽然緊張下來。
一位麵色不善的中年男子將她攔住,嚴肅嗬斥道:“退下。”
水幻感覺到竹肅的氣息就在附近,她知道若是眼前的人稍有動作他就會立即出現。攔住她的人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她:“你是哪宮的宮女,竟敢闖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