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體恢複意識，張開眼皮才覺得光線格外刺眼。
“你醒了？”耳邊有沙啞的聲音傳來，水幻定睛慢慢吐道：“是你，竹肅。”
她打量周圍，卻發現自己身處在小黑屋裏，仿佛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
“是你救了我？愉妃呢···”
她掙紮要起來，竹肅半抱著她坐起來：“愉妃現在盤龍殿。”
盤龍殿？
“她在寢宮遇上了刺客。被挾持到了禦花園的一處空屋子，受了些驚嚇。”
水幻愈發不解，方才明明是她和愉妃在一起···
想到一半，她就反應過來：“是你布的局？”
“情勢緊急，來不及出宮向主人求援，屬下隻好自作主張。不過這還多虧了小姐的足智多謀。”
“我？”
竹肅道：“屬下見到了小姐漏下的釵子，一路尾隨過去，本想演化為刺客引開愉妃，再想辦法救小姐。誰想屬下進去的時候，愉妃已經暈了過去，身旁的一幹侍衛和婢女死的死，傷的傷，都像是被強悍的內力震傷。屬下便略施小計蒙混過去，讓侍衛們誤以為是刺客所為。”
“死的死，傷的傷？”水幻試了試自己身上，武功就像是縮水了一般，又跟廢人一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你幹嘛不送我回寢室，這裏臭死了。”
“愉妃醒來，直奔盤龍殿。小姐隻有繼續呆在這裏才安全。”
“為什麼？”
“愉妃使了這麼大力氣深夜綁你，就是不想讓你的失蹤跟自己搭上關係，但是畢竟是她下旨將你關起來的，如果此刻你私自回了寢室，愉妃便可趁機將她被刺客挾持的事情算在你的頭上。所以現在我們隻有等愉妃親自下令將你放出去才可以。”
“這又是為什麼？”
“愉妃雖然知道是誰讓她吃暗虧，但她一定不會自己抖出去。所以小姐還是裝傻比較好，不過這段時間，屬下會時刻護衛小姐的安全。”
水幻點點頭，突然想到自己中毒的事情，忙道：“你想辦法傳消息出去，告訴擎蒼，讓連翹進宮看看我的傷。我被愉妃下了毒，而且武功曾莫名其妙恢複過。”
竹肅點點頭，水幻感激道：“多謝你救了我。”
“這是屬下的職責。”
倆個人彼此看著，竹肅卻率先將眼神移開。水幻隻覺得他的眼神是如此熟悉，忍不住想要揭下他臉上麵具，竹肅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你的真名叫什麼？”
竹肅黯然道：“屬下竹肅。”
想起夏侯宸對她說過，竹肅本是儡人，隻是意外抗過了控製，才能爬上龍衛的位子。想來也是一個可憐人，卻不知道他未作儡人前，究竟是什麼樣的。
正想著，就聽見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竹肅悄然隱去。她抬起頭，卻看見來的人竟然是愉妃本尊。
“都出去。”愉妃神色懨懨，看上去又是挫敗又是莫名的落寞。
“你很好。”她看著水幻同樣蒼白的臉色，忽然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的事，你又看了多少？”
水幻斟酌著她的問句，淡淡道：“娘娘，我們不是敵人。”
“你可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愉妃慘然地低聲問她：“你答應過我，不會見他的。”
見誰？皇帝麼，水幻想起當初的承諾，道：“我沒見過他。”
“傍晚在鏡池，你見了誰？”
水幻一驚，道：“他不是永康王麼？”
愉妃的神色更加古怪，想著她去盤龍殿跟皇帝的那一番對話，愈發不敢肯定，難道他們沒有見麵？可是皇帝為什麼護著她···
“娘娘？”
愉妃回過神，又道：“就是永康王也不行。”
“這是為什麼？永康王是誰···”
“他是靜香公主的駙馬，雖然未曾拜堂，但賜婚旨意並未撤掉。就連日後他過門的女子也都是妾位。”
永康王，公主的駙馬。猛地想起愉妃幻境中看到的那些，水幻遲疑道：“你也是公主的人？”
愉妃神色一僵，像是被刺探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憤恨道：“你這妖女，我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你！”
她雖是這樣說，卻並沒有動手，像是顧忌著什麼。水幻繼續道：“娘娘，刺探您的心事汀蘭並不是故意的，可至少奴婢可以保證，我絕不會說出去一個字。”
“哼，不會讓你說出去的，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變成一個儡人，誰也無法再讓你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