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王府門前一片冷清,自從嗣王滿月宴之後,鎮南王王妃、當今護國夫人閉門謝客,白綢肅穆,紙燈蕭索,整個王府似乎還沉浸在主人的離去中。
王府中堂迎客書房中,阮文姝一身素縞,麵色不善地看著眼前裹在鬥篷裏的男人,冷聲道:“多謝你的計策,保我鎮南王府富貴,保我兒子爵位。現在你可以拿著錢財滾了。”
此人名為易天,曾是鎮南王生前的幕僚。當時夏侯曄前往清水郡查案,這個人臨陣脫逃,和夏侯曄斷去聯係。直到她偷偷前往清水郡看望被軟禁的夏侯曄,易天才又出現,這個人一向神神秘秘,但卻有著十分縝密的布局和安排。
這一次夏侯曄暴斃的消息便是他從清水郡帶來的,阮文姝雖一介女流,但在得知王爺被人害死的消息後,慢慢激發了阮家骨血裏的強勢因子。身為夏侯曄的妻子,雖不能在生時為他略緊綿薄之力,但殺夫之仇,不得不報!
仵作從王爺的屍骨中提煉出一種毒素,名叫“醉人間”,這種毒名列四大奇毒之中。易天曾證實此毒是當年王爺偷偷下給太子的。而今日,王爺死於此毒,難道不會是夏侯宸下手報複嗎,想都不用想!
易天雖然幫助她出謀劃策以輿論的勢頭逼迫承淵帝保住了鎮南王之爵位,甚至她還成了與親王並肩的護國夫人,連帶他們孩子也一並被封為嗣王。這等殊榮,承淵帝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但是,她仍未甘心!
“王妃難道不想為王爺報仇了嗎?”易天像是看穿了阮文姝心中所想,慢悠悠地反問。
阮文姝高聲厲喝:“這件事輪不到你來插手!若不是看在你還算盡忠的份上,我早將你丟入牢獄作死--”
“王妃此言差矣,若非易天奔走,隻怕此刻您也未必能安享榮華富貴。”
“你,你!--”
“王妃息怒,易天冒昧,隻是希望王妃能夠平心靜氣一些,莫要因為急於報仇而自亂陣腳。王爺之死,並沒有證據指向太子,且此時此刻,太子已經穩坐,如果貿然行動,則功虧一簣。”
“那要如何,難道就讓阿曄死的不明不白嗎!”阮文姝紅著眼,心痛欲碎。
“以王爺聲名在外,此時此刻雖能保住王妃您母子的身份和富貴,但難保當今聖上歸位後,太子稱帝,還能讓您母子平安度日。”
“你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與王爺已經結為死敵,至死方休。如今王爺已經亡故,但身在其位,並非不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
阮文姝一驚,站了起來道:“你胡說什麼!--難不成,太子連我們母子也不放過!”
“身為帝王,就要做到無心無情。王爺英明一世,朝廷中必有跟隨的大臣,現在王爺屍骨未寒,大臣們舉棋不定。皇帝也是因為顧念王爺在朝中的影響力,才給予您和嗣王如此的尊榮。王爺雖留有子嗣,但畢竟還在繈褓之中。若是連這些支持王爺的老臣們也歸順了皇帝,那待到太子即位,便是王妃母子喪命之時。”
“那又該如何……那又能怎樣……”阮文姝早已身心俱疲,夏侯曄身死,她的心早已隨他而去,若不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宣兒,隻怕她早就跟隨去了。她隻是一介女流,她有什麼能力讓日後的局勢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