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做宮商羽的此話一出,台下一片吸氣聲。略懂音律的人都知道此人的琴技已到難以企及的境界,試想一個愛琴如癡的人拿出來的琴就算不是通身是寶,那也一定是取材稀有,精雕細琢。
水幻細看那琴,也不由讚道:“當真是一把好琴。”連翹也點點頭,眉宇間有意思困惑,附和道:“這個人既然如此愛琴,為何又要在這裏將琴送掉?”
“但凡喜好一件物事到了極致,就不會再當它是一件物品,是知音,是朋友,更甚至是親人。為自己的知己在尋找一個懂得它的人,彼此分享這種喜悅,自然是妙不可言的。”
連翹來了興致,忍不住道:“蘭妹妹很喜歡這琴嗎?”
水幻淡淡搖搖頭,道:“那倒不是,隻是覺得這把琴的確有些靈氣,有些好奇那位宮公子會選中誰。而且,這世間琴雖多,但如這樣的九尾弦琴卻是少之又少,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就算是在宮中,也不過四五把。而這把琴,我瞧著可要比宮裏那幾把年代久遠多了,當然除了靜香公主的那把‘滄水’。”
水幻說罷,卻見那台中的公子忽然仰頭望向這裏,柔聲道:“這位夫人說的不錯,此琴除了‘滄水’,天下再無琴能與之相較。”
水幻皺眉,她的說話聲音並不很大,此處離台下少說也有六七尺,這個人居然聽得這麼清楚,還當眾說了出來,不知是何意圖。
夏侯宸不悅地盯著宮商羽道:“閣下的耳力倒是不錯,連內子的悄悄話也聽得這麼清楚!”
宮商羽施禮道:“大人勿怪,在下常年練琴,耳力是比常人好一些。尊夫人所言正是在下一會要說的,想來尊夫人也是懂琴之人,所以一時心直口快,還請見諒。”
因他們本就要離開,此時水幻與連翹均帶著頭紗,倒不怕台下人瞧。況且下麵的人大半都已經猜到了夏侯宸的身份,一時間萬籟俱靜,隻聽見水幻清音道:“並非愛琴,隻是略懂而已。”
宮商羽回身掃過琴弦,像是有些惋惜道:“原來如此,那是在下唐突了,請夫人勿怪。”
這是二層一間雅座傳來一個年輕公子的聲音:“先生的琴技如此高超,隻怕在座的人裏,再沒有人配得上這把‘碧池’。”
對麵窗前走出一位翩翩公子,麵容俊朗,芝蘭玉樹,倒是很惹眼球。
“先生不敢當,在下隻是以琴會友,並非競技琴技。公子說笑了。”
“我看不見得吧,這把琴長約三尺,以天山寒蠶絲為弦,桐木為琴身。琴額刻有‘上邪’二字,可見製琴人頗愛《樂府》;嶽山由青玉製成,觸手冰涼,質感細膩;除此外冠角鑲有九顆月石,這樣的精雕細琢,隻說琴本身,造價便在三萬兩以上。更不說此琴年代久遠,單看這斷紋如梅花,便知此琴名貴不在方才拍賣的幾件物品之下。”
這個人一說罷,全場更是一片嘩然。這樣的好琴贈與有緣人,這一下子那些喜歡收藏的文人墨客便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
“今日競賣會沒想到高人不少。”連翹讚歎道:“這個人一定很懂琴。”
夏侯宸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位年輕公子,忽然麵色清冷,冷哼一聲
那位公子並不在乎,隻是看著台中的琴道:“在下也頗愛琴,不如就與兄台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