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水幻非要親自照顧連翹,連翹隻得請她與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熄了燈火,靜謐的夜裏,水幻觸著連翹溫熱的體溫,輕聲道:
“蓮姐姐,你睡了嗎?”
“還沒有。”
“我們說會話吧?”
“嗯。”
“蓮姐姐,謝謝你肯原諒我。如果你真的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蘭兒,你別再內疚,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就算不是我,那些人也不會善罷甘休放過你。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了嘛,就別再為我擔心了。”
“嗯。對了,你還記得騙你去湖心亭的宮女長什麼樣嗎?”
“宮女?”連翹一愣,下意識道:“什麼宮女?”
水幻疑惑,道:“就是把你騙去湖心亭的下人?你不記得了嗎?”
“啊,哦……也沒有什麼宮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當時從你那裏出來,走到半途,天氣有點涼,小月就去給我拿披風,我一個人就在園子裏散步。後來不知怎麼得就到了湖心亭,然後就聽見有人喊參見太子妃,我心想著可能是認錯了,剛要回頭解釋,那個人就狠狠推了我一把。我什麼也不知道了。”
水幻疑惑不解:“沒人帶著你,你怎麼會去那裏?你是往哪裏散步的?”
“就是出了你那裏,沿著小路走。”
水幻不語,她休息的地方在宴席東側,若沿那條路走過去,應該是往正廳那裏去,怎麼會到湖心亭呢?
“那條路……似乎不是通往後花園的。”
“怎麼會呢,我還記得園中載著幾株桂花樹,特別香,我還在樹下待了一會。”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閃過,水幻繼續道:“那可有碰到什麼人?”
“嗯,倒是碰見了……碰見幾個下人,不過我隻是匆匆走過,依稀看見他們罷了。蘭兒,這件事就不要追究了吧,我有點困了。”
連翹說的含糊其辭,水幻越發疑惑。她怎麼好像在說謊?
這究竟是為什麼?她睜著眼睛平躺下來,身邊的連翹蜷縮成一團,仿佛已經熟睡。她的腦海裏雜亂無章,方才連翹的話中明明有什麼閃過,但是卻來不及細想就忽略了那個細節。但可以肯定的是,連翹一定掩蓋了什麼,或許是遇上了什麼人,或許她根本就沒有走那條路而是去了別的地方。理由是什麼?為什麼要有所隱瞞……如此想著,她越發難以安寢,輾轉反側。
卻在這時,腹中的胎兒忽然一動,像在翻身,不滿母親這麼晚還不睡覺,所以以示抗議,踢了她一腳。
水幻回過神,手指輕輕搭在小腹上,喃喃道:
“你啊,壞家夥。娘親這就睡覺,好不好?”
深夜寂寂,水幻的呢喃仿佛囈語,又像是滿含母愛的傾訴,分外溫暖。
水幻沉沉睡去,原本睡著的連翹緩緩睜開雙眼,她翻身看著睡夢中的水幻,一時間眼眶氤氳,淚眼婆娑。
“對不起,蘭兒……對不起……”她低聲哽咽,用手死命捂唇不讓咽泣聲驚醒水幻。她不能說,誰也不能說,這個秘密足以讓天下顛覆,足以讓所有的一切毀滅,甚至關係到太子的性命。可是策劃這一切的那個人,沒想到的是,那個人竟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她究竟該怎麼辦啊……
思緒回到幾個時辰前,她剛從水幻那裏換了衣服出來。天氣微寒,小月折身回去給她拿件披風,連翹便沿著這條路漫漫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