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害怕的事情終於來了,娘在被病痛折磨了近半年時,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去了。臨終前不舍地摸著躺在她身邊熟睡的我,對著哥哥說:“不要恨他,也永遠不要讓千尋恨他。娘不求能再見他一麵了。娘走後把娘的骨灰帶回娘的老家江南豐鎮,那是娘和爹初識的地方,也是爹娘的故裏。不要讓他再找到我,那怕隻剩一抔黃土,我也想靜靜地看著你和千尋,眼裏不想再見到他。答應娘,要照顧好妹妹,她雖頑劣不懂事,但卻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你要多讓著她,千萬不要讓她受了委屈,長大後有能力時便離開這裏,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去過娘夢裏所求的自由自在的生活。照顧好古山和翠姑、香雲,要用一生去守護他們……”

娘說了那麼多的話,變得越來越虛弱了,聲音也越來越小,但抓著哥的手卻不曾放鬆過。哥噙著淚水重重對娘點著頭,娘欣慰地笑著,轉臉看著身邊的我,眼裏是不舍和疼愛。接著又看了看哥哥,抬手想撫上哥哥的臉,手到半空便無力地垂了下去。娘走了,帶著對爹的愛與恨,帶著對我們的牽掛去了。哥哥頓時哭得感天動地的,我被哭聲驚醒,摸索著爬上娘的身上,卻被翠姨一把抱過來,緊摟著出了房門。

哥哥沒有為娘辦喪事,悄悄帶著娘的骨灰和玨哥哥去了江南的豐鎮。

之後當他回來的時候,爹已經不吃不喝地坐在娘房裏三天了,其間大夫人也曾踏足玉蘊居,爹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看,直到哥哥回來。

“你把她帶哪兒去了?”爹沙啞地問。

“你不配知道,一輩子都別想知道。”哥狠絕地說。

爹無奈地歎口氣,心傷若死。

“照顧好妹妹……”爹沙啞地說著,便離開玉蘊居,再也沒有回來。

從此哥哥就沒再和爹說過一句話。娘走了,翠姑沒有告訴我實話,隻說娘去了天上的月宮享福去了,你隻要每到晚上對著月亮娘娘喊著娘,娘就能聽到。

之後,我天天不顧摔疼的屁股,常常爬到房頂去對著月亮喊娘,有什麼心事也會對著月亮訴說。昨天翠姑做了什麼好吃的,今天玨哥哥真的教了我一招武功耶!娘你高興嗎?我今天學得可認真了。奇怪,自從我爬房頂對娘說話時,從沒人打擾我。我也就當真信了。直到府裏大夫人生的小六姐古千依說我娘早死了,我一氣之下一腳把她揣到蓮花池裏才大哭著跑回玉蘊居向翠姑告狀。大夫人要用家法懲治我。翠姑為了我跪在大夫人房裏三天三夜,爹知道後,一句話沒說,大袖一拂就離開了家搬到文學院裏住了。至始不曾看大夫人一眼,也再沒回家住過。

從此我也不再爬房頂了,想娘的時候還是看月亮,我騙著自己不相信六姐的話,還是確信娘在月宮裏享福呢!大夫人再不敢對我怎麼樣,但我知道那咬牙切齒的仇恨卻是跑不了的。六姐姐見了我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處處與我為難,還好我這幾年也有些武功招式在身,但也不曾吃太大的虧。

直到我十歲,有一次遇到六姐千依她恨恨地對我說:“我們要把你身邊的東西一點點都拿來走,就連你的玨哥哥也霸占走。我的大姐姐千陌就要嫁給玨哥哥了,讓玨哥哥再也不到玉蘊居,再也不教你武功!你再也不會見到他了。”這次我沒有把她一腳揣進蓮花池,我怕翠姑再為了我挨罰。卻也無法受失去玨哥哥的悲痛,依然大哭著跑回玉蘊居。正好哥哥和玨哥哥也來到了玉蘊居。我一看到玨哥哥,就撲了過去,也不管他正端著茶往嘴裏喝。我一把抱住他哭著喊:“玨哥哥,我嫁給你好不好?我不要千陌姐姐嫁給你,她不讓你來玉蘊居看千尋了,也不讓你教千尋武功了。我要嫁給你,一輩子也不離開你好不好?你不要娶千陌姐姐,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不好。”

“噗……”雖然玨哥哥茶杯是拿穩了沒摔,但剛喝到嘴裏的茶卻一口氣全噴了出來,全噴到了我身上。

“哈哈哈……”然後就聽到他狂笑不止的聲音。我呆呆地看著他,認真地說:“玨哥哥,你記住了,我可不是說著玩的。我就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