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他身邊的人兒:一張傾城傾國的嬌顏,眉色遠望如黛,臉色嫩白如芙蓉。一雙明亮的眼眸比月溪橋的泉水還要活潑靈動。唇似櫻桃嬌豔無比,頭上挽著漂亮的美人髻,一身火紅的錦裝更襯著膚比雪白。美豔而不媚俗,嬌弱中又透著一股子英氣。傍在他的身邊,自然親切而又和諧。

趕緊拉著香雲急忙下了月溪橋,想必香雲也是看見了。便不動聲色地隨我下橋隱入人群中。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心卻隱隱作痛,猶豫再三,還是不願離去。

再次抬起眼來,入目的卻是另一個如仙的男子。依舊月白的衫子,風輕雲淡般的笑容,從容不迫的氣度,雍容華貴的氣質。不是秦大哥又會是誰?今天真是撞頭彩了,我搖搖頭,再不願去想這其中的巧合。明知道秦大哥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可就是不願費神去想這些對自己來說無關緊要的事情。如今看到這裏,心裏卻泛起一絲自卑和委屈,心在此時脆弱無比。很想投到母親的懷裏好好痛哭一場。

許久眼睛再次聽從心的招喚,抬起頭來去尋找心中的那個模糊的影子。他們已經站在了月溪橋上,麵朝荷花湖,微風吹過,送來一聲聲愜意的笑聲。正想收回目光無味地離去,突然一道鋒利的目光投躲過來,心猛地一驚,目光隨即絞上那道冰冷。眾人皆醉我獨醒,他一身藏青的滾花錦衣卻給我這樣的感覺。一種很怪的感覺,有種聞弦音而知雅意的默契,隔著遠遠的距離和人群,我都感覺得到那冰冷的雪山下奔騰的火熱溶焰。隻一眼我便抽絲剝繭般地看到他的內心深處,他的淩利和尖刻好象對我不起作用,看著他我卻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倒有種老朋友間自然坦蕩隨和的意境。真是奇怪了,我皺著眉頭,正對自己有這種奇怪的感覺百思不得其解,而他鋒利的目光中也有了片刻的訝異。等我再度抬首時,他卻已轉過了身去。高大偉岸的身影恰似一道山,給人一種威武不屈的感覺。

這時,身邊的人群中,人們正在興奮談論著。

“知道嗎?那位穿紅色錦衣的女子就是北蠻的卓蘭公主!聽說她此次是來和我們錦繡和親的,她可是一心想嫁給我們的四王爺喲!你看他們倒是很般配的一對呢。”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皇上還會把他指給三王爺也說不定呢?三王爺威武如風,他們北蠻不是很敬重英雄嗎?我看他們中意的肯定是三王爺。”

“我看二王爺也不錯啊!風流倜儻,溫文而雅,沒準卓蘭公主會看上他呢。”

“呸,你知道什麼?那個卓蘭公主可是衝著我們四王爺來的。你沒看到那個穿藏青衣服有些冷冽的人嗎?聽說他可是北蠻的七王爺,也是北蠻的第一勇士。他好象叫什麼卓雄,對,沒錯,是和我們四王爺打過仗的那個卓雄。不過他可是我們爺的手下敗將呢!他現在可是親自把他的妹子送到錦繡來和親的。我看他們中意的肯定是四王爺。”

人群中不停有人議論著爭吵著,各抒已見,誰也不服誰。但我已索然無味。“原來她就是卓蘭公主,原來他便是北蠻的七王爺……”該來的終於都來了。心裏想著,拉著香雲快步離開月溪橋,一分一秒都不願停留。

待走得很遠了,那道清冷鋒利的目光還一直追隨著我。很多年後,我才知道,原來就是在那時起,這道有些冷冽尖刻的目光一生都在追逐著我。很難想象一個人第一眼看到另一個陌生的人時,便能把她深深地印在眼裏,鎖在心裏,一生都不曾抹掉過。

不幾天哥哥便領著一個幹瘦如柴卻精神矍鑠的老人來到了玉蘊居。哥哥說他是錦川城有名釀酒王師傅。我一聽高興,忙請進屋把自己想釀造葡萄酒的想法告訴他。

他和謁地笑了,“小姐莫急,等我仔細看看那片葡萄林再說。果子酒的釀造不會太難,最主要的還是儲藏。酒儲藏得越久味道就會越香醇。”

我一拍巴掌,“沒錯,就是王師傅你這句話。”我興奮大聲說,“我們一定會釀出整個錦繡王朝最好的葡萄酒。”

王師傅望著我和善地笑了笑,我卻在一邊興奮地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迫不急待,第二天便把王師傅領進了望鄉村後山的葡萄溝。望著碩果累累,很是壯觀的葡萄溝,王師傅當時就激動不已說:“我此生都在跟酒打交道,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釀出讓錦繡王朝人人都誇讚的上等好酒。可是世事難料,我奔波了大半生總不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總以為此生便不會再有希望,沒想到到了這裏,竟讓我有種重新活過來的衝動,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從前……”王師傅眼望著葡萄溝,喃喃自語,年青時的淩雲壯誌充斥胸間,讓他眼中精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