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蘭貴妃娘娘的話,我從心底對她深深地敬佩。生在帝王家,誰不期盼自己的孩子能夠問鼎那個高位?而蘭貴妃娘娘這種淡然隨性,真正為兒子著想的母親真是少見。想必也是看夠了皇家的冷暖。
“蘭貴妃娘娘的心性當真是難得,讓千尋佩服。”我由衷地說。
她也象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於是慢慢地說:“我也是看透了義兒的秉性,溫柔有餘,魄力不足,不能擔此大任。若是強求,便是怕連性命也保不住了。我隻求他今生能夠做個閑散快樂的王爺,平平安安地過一生。”
“秦大哥儒雅風流,溫文爾雅,此生即使做個逍遙王爺,也足以令蘭貴妃娘娘驕傲。”我深深地看著她篤定地說。
“你倒能如此看他,也不枉他對你癡心一場。”蘭貴妃娘娘輕笑著說。
我頓時一窒,不敢接口。隨掩飾地低下了頭。
她也輕輕笑著。
“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義兒能夠找到和他一樣心性淡泊,雲淡風輕的女子。平平淡淡,真真實實地過一生。我知道,現在義兒把自己的心都丟了,看來他是遇到了。”蘭貴妃娘娘說著,很意味地看著我。我再不敢抬頭看她眼睛。
“秦大哥,你對千尋如此,叫千尋如何是好?”我在心裏慢慢想著,心卻是越來越亂了。眼裏心裏不停地浮現他俊雅高潔的影子。
“我一直都很奇怪,那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呢?讓他如此的魂不守舍?義兒的心氣一直很高,其實他的要求很低,他所求的隻不過是一顆不加權勢算計的真心而已。他如此的患得患失,想必是有原因的。後來他進宮請安時,我才算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太珍惜那個淡雅明淨的女子,他在擔心自己的身份一旦讓她知道,那個女孩會因此而惱怒他的無心的期瞞,而就此離他遠去。他怕失去她,所以一直不敢告訴她真相。可不向人家坦白真相,他又寢食難安。就這樣每天忐忑又忐忑,焦灼不安。幹什麼事情都不用心,眼裏心裏全是閃著那個女孩的影子。我在一旁看著真是著急,千尋你說聰明如他,卻在這件事情上犯了傻?你說可笑不可笑?再說了王爺的身份何其尊貴,哪家的千金小姐不是盼著巴著嫁給他呀?哪有他這樣還擔心自己身份的?難不成這榮華富貴還成了累贅了?尋兒,你說我們該怎樣幫幫你秦大哥呀?”蘭貴妃娘娘故意笑看著我說。
我神情尷尬異常,沒想到秦大哥對我的心這樣重。更沒想到蘭貴妃娘娘竟繞著彎子替秦大哥解釋。這讓我說什麼好呢?明知道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可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蘭貴妃看著我的神情,心裏樂翻了天。她定是看出我對秦大哥的不忍。
“尋兒雖與義兒相處很少,那尋兒覺得你秦大哥這個人好嗎?值得一個女子托付終生嗎?”
蘭貴妃娘娘這是要幹嗎?這麼明顯的問題也拿來問我。這不明擺著試探我嗎?不過,現在如此氣氛,卻又不能不回答。
“值得。”我輕輕地說。
“那便好。”她輕聲說,“尋兒可知道義兒整日吹得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嗎?”蘭貴妃娘娘看著我問,我看著她輕輕搖搖頭。
“後來我實在不忍,便把他身邊的仆從叫過來仔細尋問,才知他整日吹的那首曲目叫《在水一方》。是他第一次帶那女孩子到畫舫遊湖時女孩所唱的歌謠。看他那喜愛得不得了的樣子,便知道他的心早已丟失在那女孩身上了。他一向精通音律,能讓他上心的曲子除了聽進心裏的外,那個唱曲的人兒才是更讓他上心的才是。他是借著那曲子在思念那個人兒呢!尋兒,告訴蘭姨,那首曲目可否是你唱的?”說完她非常認真地看著我。
這不是明擺的嗎?我此時臉紅如霞,拘束不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神情尷尬極了。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蘭貴妃看著我的窘迫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今天真不該來苑子,我是自作孽不可活。怎麼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給賣了呢!看來,在花心亭蘭貴妃娘娘便早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明白秦大哥中意的到底是誰了。看來,蘭貴妃娘娘帶我更衣,也不是偶然為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