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龍玨穩穩地站著,幽深的眼睛冒著火,一臉的咬牙切齒,望著那象猴子一樣吊在別人身上的女子,氣得直哆嗦。“她就不能注意點,不管什麼人,都往人家後背上竄。”身後,安公公麵無表情地站著,而王影和張平低垂著頭,那緊咬薄唇的臉上強抑著一絲笑意。
吃了兩大碗餛飩,我心滿意足。望著二師兄麵前高高撂起的五個大碗,心裏好笑,“原來你也是餓了呀。”
“老板,算帳。”我底氣十足的一聲吆喝,二師兄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小氣,都向你道歉了,還在生氣。”我心嘟噥著。老板顛顛地跑來,我付了銀子,望著老板說,“勞煩老板一聲,風雅樓如今搬到什麼地方去了?安平街怎麼找不到了?”老板輕笑一聲道,“看小哥你便是不常來咱們錦川城,風雅樓於兩年前便搬到神武街去了。那裏如今可是咱錦川城最熱鬧的地方!二位不防去逛逛。”我輕聲道了謝,抬頭看了看天色將晚,便拉著二師兄往神武街走去。
一條神武街寬闊修長,不似安平街商鋪林立,暄鬧非凡。這時顯得有些個幽靜。街上的人也比前幾條街的人穿著光鮮亮麗,富態十足。但是怎麼看也不覺得它會是錦川城最熱鬧的地方!心裏不禁掂量著餛飩攤老板的話有幾分可信度。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我拉著二師兄便悶頭往前走。曲徑通幽,轉了一個彎,麵前竟豁然開朗,我和二師兄卻一下子呆住了。更加廣闊的街道上,精美的樓宇接連林立,迎麵闖入眼簾的一座大大的樓閣,逍遙閣三個殷紅的大字正赫然醒目,精心雕琢的門樓前掛著一串串明亮的大紅燈籠,鶯歌燕舞,濃妝豔抹,輕揮香帕,妖嬈絕豔的嫵媚女子正迎風招展,笑語盈盈地挽著一個又一個的賓客川流不息。我一看,頭大了,果然讓那個餛飩攤老板騙了,這哪是什麼戲院,分明就是一座妓樓!正想拉著二師兄回轉身,卻不想身邊早沒了人影。定睛一看,二師兄正傻傻愣愣地往前走去,邊走還邊喃喃自語,“噢,原來這就是戲院!怪不得爺爺說起它時眉開眼笑,神采飛揚的,果然不是一般人來的地方。”我一聽,頭大了,立馬竄到二師兄的身旁,抓住他的胳膊邊往外拉,“二師兄,今天晚了,咱們不聽戲了,改天我帶你去更好的地方。”二師兄回頭憤憤地瞪了我一眼,一把甩開我的胳膊,“哼,就你事多,說好了今天要聽戲的,你也說晚場也不錯的。”我一聽,頓時無語,還想再拽住二師兄,豈料門前的風情女子早已看到我們,早一步挎住了二師兄的胳膊,“客官裏麵請,既然來了,光在外麵站著多刹風景啊。”二師兄望了望濃妝豔抹的女子,一句話也未說,隻是木木地跟著便進了門樓。我一看,身子一垮,低哀了一聲,急忙跟上。
逍遙閣,錦川城最大的妓樓,上下三層,寬闊的一樓庭堂雕梁畫棟,美侖美奐,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掛,氤氳彌漫,香氣繚繞。那活色生香,紙醉金迷的場麵讓我不禁暈眩。二師兄仿若呆了般,兩眼瞪得似銅鈴,傻傻的隻任由妖嬈溫軟的紅衣女子半推半就地蹭蹭地上了二樓。二樓的房間,儼然女子的香閨,隻是這香閨充斥著讓人有些窒息的荒淫和糜爛。女子一把把二師兄按倒在桌前的香凳上,回頭嫵媚地對我一笑,嬌聲慢語地說,“客官到了紅玉的房間,不知是吃酒喝茶還是聽曲?或者還是想春宵一度?不過,看小兄弟眉清目秀身子單薄的樣子,就算你們二人一份銀子好了。紅玉我就當舍命陪君子吧。”說完還不忘挑逗般地吃吃笑起來。聽了她的話,我一陣想嘔,無奈隻得輕輕坐在二師兄身邊,丟了一塊銀子在桌上,“那就喝杯茶吧。”“我想聽戲!我隻想聽戲。”二師兄驀地冒出一句話,我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二師兄,今天不聽戲,我們喝杯茶就走。”我暗暗拽著二師兄的衣角輕輕說。“不,我要聽戲,你能唱戲給我聽嗎?”二師兄一瞬不瞬地盯著麵前的女子,眼裏少有的真誠。
剛才還輕佻的女子一怔,望著二師兄憨厚的臉龐,慢慢收起輕浮和笑意,盯著二師兄認真地問道,“果真隻想聽戲?好久沒有人請我唱戲了,你真的隻想聽戲?”二師兄望著她俊美的臉,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女子輕一垂首,“小翠,把我的戲服拿來。告訴媽媽一聲,今天客包包了紅玉,我要唱戲。”話音剛落,門外乖巧的小丫頭探進頭來,“紅玉姐姐,你真的要唱戲?媽媽可是要不高興的。她說你一唱戲就發瘋。”“你別管,隻管將我的戲服拿來。”小丫頭縮了一下腦袋,突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