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古香古色,清幽雅致。白玉蘭花晶瑩地開放,點燃了一室的清靈。寶劍高懸,如意吉祥,一排排高大的書架,檀香古木的桌椅,蒼勁有力的詩詞,精致靈動的畫作,這裏的一點一滴無時不刻都在映射著他的勤奮好學他的刻苦鑽研他的博覽群書。他的精明他的睿智他的博學多才正輕輕地打動著我的心。望著高大的禦案上,筆墨紙硯一一齊整,想著每天他都在這裏奮筆疾書,心竟又生生地鮮活起來。慢慢走過去,伸出手輕輕拂過那似乎還依然帶著他氣息的紙硯,心在這一刻充滿了對他的留戀。心輕歎一聲,不明白安總管何以帶我來這裏。“郡主,請到裏間來。”似是知道我的心事般,安總管在身後靜靜地道。走過雕花的月門,寬闊的內室一覽無餘。一張精致的大床,幾張古樸的桌椅,隻是那滿室無處不在的畫像竟讓我的心頓時糾結沸騰起來,畫中的女子或大或小,或天真或嬌憨,或嫵媚或清麗,或嗔或怪或憂或喜,時而彎腰嘻水,時而振臂揮劍,時而揮杯豪飲,時而滿嘴貪食,時而哭時而笑,站的立的坐的躺的……形神並茂,神態逼真,那一顆豔紅火烈的美人痣始終婉約絕美地鑲嵌在眉心……我閉上眼,心如醉,淚水已不足以表達我此時的心境。“三年來,皇上便都是在這裏渡過的……有時候白天忙完政務,晚上一畫便是一夜……”安總管輕細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心一痛,扭過頭,再難抑地跑出室外。
撫在禦案上,心在輕輕飲泣,“其實,這次郡主是誤會皇上了……”安總管喃喃的聲音,我心一動,不解。安總管一歎,稍一沉思,便娓娓道來,“皇上把義王爺派到北疆是別有用意的!郡主可能有所不知,咱們錦繡王朝所有的兵力可分為三處:一處在北疆大漠的膠州,由李元華將軍和袁傑副將軍統帥。另一處在江南的豐鎮,目前是三王爺和顏真老將軍統領。最後一支便是錦川城的城衛軍和宮中的侍衛。郡主也知道,皇上把最後這支兵力交給了你哥哥。按說國無戰事,天下應該和樂才對。可是目前的局勢卻稍有變化。矛盾主要來自北疆軍營,大將軍李元華戰功卓越,宅心仁厚,一直深受士兵的愛戴。他曾經是北護國公袁河老將軍的部下,上次北蠻來犯,太上皇便派了當時還是四王爺的皇上和你哥哥去了北疆,那十場戰役可謂是驚天動地……雖然袁老將軍一直駐守在北疆,功勳卓著,但他性情執拗,暴虐,不服從管製。太上皇早有心把他調回朝堂,也就是那次機會,四王爺用機智實力和計謀製服了他,使他不得不乖乖地退回朝堂,也就是在那次四王爺把兵權交給了忠厚的李將軍。可是袁老將軍他部眾弟子甚多,太上皇怕有人不服,便把一直毫無戰功的他獨子袁傑封為了副將軍,而把他封為了北護國公。年關,太皇太後為皇上納妃,袁老將軍便借此把自己的女兒袁悅送進了宮中,太皇太後封其為袁嬪。此女子大膽潑辣頗有計謀,在宮中甚是目中無人,連洛貴妃也不敢輕易規矩於她……但就因此,袁老將軍又似是蠢蠢欲動,袁傑在北疆也不大老實,結夥營私,行為頗為囂張,且密密勾結北蠻,對李將軍施壓,意欲奪權……他們自以為行動縝密,但不知李將軍早已覺察,隻是一直沒有抓到把柄,李將軍早密報朝廷,皇上有心懲治,但卻苦於一直沒有合適的機遇和借口……這次義王爺回朝,義王妃向太皇太後央求為義王爺複職,皇上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了,還把袁老將軍和洛相爭得你死我活的戶部和科考監管兩個職位一並給了他。義王爺性情飄逸,為人淡泊,不慕權勢高官,不貪榮華富貴。皇上早料到他會如此,所以才會放心地讓他在家裏撐著,本想著不幾日便以違抗聖旨的罪名把義王爺派到北疆去,沒想到郡主你卻……”安總管望著我,一臉的苦笑。
“我怎知這裏麵如此複雜……”我也一臉的苦皺。“這下好了,皇上雖可以順理成章地把義王爺貶到北疆去,但郡主你確也把皇上給氣著了……”我一歎,心早已通透,望了安總管一眼,臉上滿是愧疚。“其實皇上早就擬好了聖旨,借此機會把義王爺封為北朔王,看似抽回了義王爺江南肥碩的封地,改為了貧瘠的膠州。但是,北疆的三十萬大軍便就駐守在膠州以北的十裏開外,每年朝廷撥給膠州的銀兩更盛於十個江南……郡主想想,北朔王可不是原先太上皇封的平義王爺那樣有名無實,北朔王不僅有統治封地百姓的權力,更有控製封地上軍隊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