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巔州
素袍和俊秀的臉上遍布著淡紅色的斑塊，黑色的長發被水泡久了都擰成了一團，雙手抱著一個灰色的包裹，手指蒼白且有些浮腫，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雙目緊閉，隻露出修長的睫毛。
“哎呦，好生俊俏，可惜了，看這樣子是死透了。”
“又不是魚，長得俊俏有什麼用，又賣不得，吃不得，還惹得一身晦氣，扔回江水裏算了，省得攤上事。”
麻臉少年靠在船沿上，雙手抱在胸前。
“你這個瓜娃，盡說些風涼話，也不辦事，要扔回江裏，你也過來幫忙啊。”
“切。”
麻臉少年啐棄了一口，向著光頭大漢走來。大漢把手伸向俊秀少年的肩膀，手掠過鼻子時，一陣微弱的風吹在他的手上。
“哎呀，哎呀。”
大漢一屁股坐在地上，往身後快速挪了幾下。
“你這個人，一驚一乍什麼啊，也不知道東家怎麼看上你的，讓你當個管事的，連這點膽量都沒有…..”
麻臉少年一邊喋喋不休，一邊抬起少年的雙腳。
“他還活著，他還有呼吸。“
大漢擺著驚恐的臉孔，用手指著俊秀少年。
“什麼，你瘋了吧，都這樣了還活著，真是的，我證明給你看，這是錯覺。“
麻臉少年把雙腳一扔，不耐煩地貼近俊秀少年的臉頰，舉起右手，準備摑一巴掌。
“看好嘍。“
麻臉少年咬著下嘴唇，正躍躍欲試。胯下的少年突然動起了眼皮，睜開了眼睛。
“啊，詐屍了。“
麻臉少年受到驚嚇，身體往後一跌，連滾帶爬跑到了一邊。
“水，給我水。“
俊秀少年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
“你叫什麼名字？“
大漢蹲在一旁，端詳著靠在桅杆上的俊秀少年。
“葉清玄。“
他有氣無力地回應著，低著眉頭，臉上盡是疲態。
“葉清玄？看你這打扮也是個讀書人吧，怎麼落得這副田地？“
“兩日前隨朋友上山遊玩，偶遇野獸，不慎落水。“
葉清玄的大腦一片混亂，不願意多想，隨意編造了一個理由，說得也很是簡潔。
“唉，我說，那個什麼葉清玄，你是這蒼州人嗎？“
站著一旁角落裏的麻臉少年用手扶了扶烏氈帽，隨口說道。
葉清玄沒有回答，隻是看這手中的灰色包裹。
“倘若你是蒼州人，我們就幫你送到附近的碼頭，我們這船是漁船，明日便要回巔州交貨，所以耽擱不得。“
葉清玄轉頭看向一旁的，大漢也是也是點頭嗬嗬地笑著。
“我不是這蒼州人士，兩位是要回皇城？“
“是啊，我們倆是巔州魚坊的，每年春天便要到這鄰近的蒼州捕魚，這蒼州水土肥沃，盛產魚蝦，幾個月間能帶回不少收成，隻是今年，碰到個廢物管事，沒抓到幾條魚，人家的船都滿載而歸回去慶祝這天元詔祀，隻有我們拖到了今日，不過說來也巧，要不是我們還在這，說不定你就死在這河中了。“
少年發著牢騷，時不時看向光頭大漢和葉清玄。
葉清玄尷尬地笑了笑。又接著說道：
“兩位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隻是說道這天元詔祀，皇城裏可有什麼變故。”
“你這叫什麼話，哪次天元詔祀可是沒有變故的，這天元詔祀就是為了來年開春新皇繼位準備的嘛。不過這次可有些不同，這皇帝可真是心狠手辣，特意排了一出戲，封了前皇一個泯州王，自己當日上任了，聽說新皇帝還是一個小孩子，可了不得了。”
麻臉少年做著誇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