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府”
“楚善，如今的你倒是配上了這“齊天”二字，卻永遠失去了我。”
這是陸念臨死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笑話，如今的楚善怎會因一人之死而動容？
是嗎？
是誰這百年來夜夜夢見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是誰多次在早已荒涼的大殿舉酒怨天不公？
又是誰幻聽著那早已失傳的歌曲在耳邊響起？
“是我，是我，是楚善，楚大惡人……”
“阿善，若能從來，你還會如此執迷不悟嗎？”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啊……”
“生，生不快樂，死，又死不得。悲哉，悲哉。”
這是閑雲環繞的高山，青翠樹林密集纏繞。鳥，來去自由。花，漫漫飄香。可這曾人滿如患的大殿，再無一絲生機。與外麵的景格格不入，倒讓人心生淒涼。
楚善終究跪在殿前，手指蒼天怨其不公，再悔自己不明事理。
也許是老天爺的憐憫，為他下了一場隔如一世的大雨，這場雨卻成就了那道傷。
“轟隆隆”
一道道雷劈向他，這是他最後的劫，能讓他脫胎換骨的劫。可他不想了，這天下第一如此寂寞，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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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楚善老實，脾氣卻倔得很。這一頓即便是在厲害上三成，也是白打一番。楚善，這眼力勁沒有，連腦子都跟著不好使了。”
“阿善這是老實。”
“得，怨我。”
“哼！若不是師兄你非要拉著阿善去打什麼“羅仙果”，他又怎會被爹爹痛打一番？若不是為你抗下責任，他會在床上昏迷三日不醒？”
耳邊傳來早已銘記在心卻無緣再聽到的聲音，他是興奮的。如此真實的聲音不似夢中那般縹緲，身上傳來的痛感讓他想到許多年前，那是他為師兄抗下了所有的過錯，也是那時他心中變得幽怨了。
“陸……”
他想睜開眼看看陸念，哪怕是一眼他都死而無憾了。
此時的他不怨天怨地了，能在死前聽到她的聲音，他已然很是知足了。
“陸什麼陸……”
陸念身著青藍色的衣裙，頭上用木簪梳著一個簡單的發髻，麵若桃花的她不施粉黛，原本芊芊細手卻因常年握劍的原因生出了繭子。
就是這雙細膩又帶有繭子的小手照顧了他三天三夜，見此情景楚善眼角濕潤，瞬間再也繃不住那原本已經幹涸，卻又在此時波濤洶湧的淚泉。
“阿善，你可是醒了。”陸念自幼愛哭，見到自己心中牽掛的人終於醒來，更加止不住淚水。她也認為阿善同她一樣怕了，那些早已肺腑成篇的大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了。
“師姐，對不起。”對不起，曾經將你在成婚那日遺棄心如死灰；對不起，曾屠殺你滿門讓你無家可歸；對不起，曾將你拱手送人不關生死；今生今世，我不會再舍棄陸念。用我所有擔保，讓她今生無憂。
“說什麼對不起？是師兄對不住你，是他害你被罰，害我提心吊膽。”陸念哪知道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年，而是雙手沾滿鮮血的羅刹。
“你個大男人受點傷哭什麼？”孟寬怎麼聽怎麼覺得師妹口中的話如此逆耳，不知因何他心中一頓，連師弟醒來的心悅之情也慢了下來。
此時的楚善怕是比孟寬還要了解他自己，楚善怕陸念發現弊端，隻好埋怨孟寬不懂知恩圖報！
楚善身體虛弱，幾次想要昏厥都忍了下來。他怕這是夢，怕一覺醒來再也沒了她。他不敢拿她當做賭注了，他造的罪今生會贖。
隻願這不是夢！
“師妹，你說師弟今日有沒有與往日不同？”孟寬不似陸念單純，他心思自小就縝密，楚善師弟極為壓製的敵意，他還是明確的感受到了。甚至連楚善師弟對陸念師妹的莫名的愧疚，他也瞧得一清二楚。他深知人的眼睛不會騙人，楚善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