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雍拿著冷光槍,影子和黃桑各自向他說明了一下冷光槍的性能,他領悟的很快,沒多大功夫就在散發著光線的牆壁上切割出了一個門形的縫隙。黃桑嚐試著推了一下,沒推動,但從縫隙中張望,牆後似乎並不是完全實心的。聶雍摸了摸牆壁,好像不是真的瓷磚,突然飛起一腳,一聲悶響,那扇“門”突然凹了一塊進去。
通道兩側的牆麵後果然不是實心的,後麵不是磚塊水泥。
黃桑和小男孩抓住被聶雍踢了一腳而翻起的牆麵,慢慢的拉動,聶雍又對著那“門”多踢了幾腳,讓翻起的角度更大,隨即加入了拖拽的隊伍中。
那麵牆雖然不是磚牆,貼的也隻是仿瓷磚,卻依然很沉重。過了好半天三個人才把那塊亂七八糟的東西拖開,露出了牆麵上一個大洞出來。
裏麵是一片黑暗,仿佛非常深邃。
通向總控製室的通道兩側是空心的,這密封的巨大空間裏麵,到底有什麼?
或者是什麼都沒有?
聶雍從破碎的“門”上撿了一塊仿瓷磚的碎片,那碎片依然在散發柔和的白光,顯然它發光的原理與電流無關,可能是有一些仿生技術。
碎片落得很遠,聶雍的手勁很大,深處完全是一片漆黑,當碎片靜止下來的時候,他們唯一看得清楚的,是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人的眼睛,那碎片是落在地上的,能照亮的也不過十幾厘米的距離,它卻清楚地照出了一雙人的眼睛。
怎麼可能呢?
除非——那個人睜著眼睛趴在地上,並且完全靜止不動。
但這裏是密閉的空間,空氣非常汙濁,塵土厚實,顯然多年沒有人進入這個空間,既沒有空氣也沒有水,人要怎麼在這裏麵活下去?
而且這個人的姿態很奇怪,他睜著眼睛非常平靜的趴在地上,似乎一動不動。
聶雍的汗毛微微豎起,他不是害怕,而是他媽的這情景太詭異了。一片黑暗,黑暗中唯一一小圈光亮照著的還是一雙眼睛!一雙像活人一樣的眼睛!
“啪啦”一聲微響,另一塊碎片飛了進去,原來是黃桑又拾起一塊碎片往洞裏扔了進去。這一塊碎片飛得更遠,照亮了另一小片地盤。
那是一片黑暗,什麼也沒有。
你妹的!聶雍揮動冷光槍,把那塊“門”切割成了七零八落的十幾塊,然後連扔帶踢把碎片全都扔進了洞裏。
這下裏麵亮堂了些,終於能讓人看清裏頭究竟是個什麼情形。
地上趴著的那個的確是個人。
但應該已經死了很久了。
之所以會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很久,是因為燈光下那個人全身上下泛著一層光亮,聶雍古怪的想起水果蛋糕上刷的那層糖漿,如果他的直覺沒錯的話,這死人之所以能保鮮,他身上這層糖漿樣的東西就是原因。而就在這時候,全知全能的影子又發話了,“小心。”
聶雍挑高了眉毛,原來全知全能也會說廢話?小男孩已經忍不住說,“廢話!誰不知道要小心?可是要小心什麼?這裏麵什麼也沒有!”
這個巨大的空隙裏,除了東一具、西一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之外,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詭異的是所有的屍體都很新鮮,甚至就像安靜的活人一樣。
“陸生八目鰻類。”影子說。
聶雍莫名其妙,小男孩和黃桑麵麵相覷,顯然誰也不知道影子說的是什麼玩意兒,影子語氣淡淡的,也不解釋,又補了一句,“拿幾塊碎片,我們從這裏穿出去,記得不要碰到屍體就行了。”
聶雍撿了塊碎片,當先往前走,小男孩吞了口口水,顯然對遍布的屍體很是畏懼,謹慎的跟在聶雍身後。聶雍一邊走一邊問,“叫什麼名字?今天是周末嗎?家長怎麼會放你到這種地方來?”小男孩緊跟在他身後,咬牙切齒的回答,“周梓磬!我叫周梓磬!他媽的你是從哪裏來的?外麵的學校都關了你不知道?我爸媽早就死了,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怪物吃掉了!八年前就吃掉了!那時候我才五歲!要不是拜慈大人犧牲自我封閉了這個地方,還會有更多更多的人……”聶雍舉起手,“等一下。”他已經走到了光線的盡頭,再往前走就隻能依靠手裏那塊光線微弱的碎片,於是走得十二分謹慎,但嘴裏卻不閑著,“你說過那位偉大的英雄犧牲他自己進入BUC公司揭穿人體實驗的陰謀,現在又說他犧牲他自己封閉了BUC公司,英雄到底犧牲了幾次……他不是都杳無音信生死不明了嗎?怎麼你還知道這麼多事兒?”
周梓磬愣了一下,立刻大聲說,“我當然知道!拜慈大人的一切我都知道!拜慈大人去BUC公司當臥底,然後把人體實驗的過程和他們處理那些怪物的過程用視頻傳了出來。政府派了軍隊來處理BUC公司,等軍隊包圍BUC公司的時候,發現怪物已經流竄出來了,有十六個敢死隊進入廠區救人,死傷無數,在危急關頭,拜慈大人拯救了進入廠區的士兵,並封閉了整個廠區!”聶雍不屑的笑笑,“聽誰說的?”
周梓磬頓了一頓,“拜慈大人的論壇上什麼都有,人人都知道的。”聶雍肚裏笑得要抽筋,嘴裏卻輕描淡寫的說,“哦,原來有人能這麼偉大,一個人就拯救了十六個敢死隊。”黃桑終於聽不下去,大聲說,“別聽小孩子胡說八道!拜慈·歇蘭費羅根本不是什麼好東西!”聶雍終於真有了點興趣,“怎麼說?”
“他是BUC公司的股東之一。”黃桑說的顯然和周梓磬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他也說得很簡單,“他肯定不是去BUC公司臥底的,哪裏會有人在自己的公司裏臥底?”周梓磬開始大喊,“你汙蔑拜慈大人!拜慈大人是為了人民拋棄財富的英雄!他是為了人民放棄一切!他就是臥底!就是!”黃桑不耐煩的把臉轉到一邊去,“小孩子別吵吵囔囔,安靜!”
兩個人吵成一團的時候,影子一直沉默,聶雍突然對著他說話,“影子,你叫什麼名字?”影子沉默了一會兒,“你可以一直叫我影子。”聶雍笑嘻嘻的看著他,“故意隱瞞姓名,會惹人懷疑……你不是BUC前職員嗎?那你應該了解你們的股東拜慈·歇蘭費羅?”影子說,“我隻是個技術人員。”聶雍歎了口氣,“你越是這樣說,我越有一種合理懷疑。”影子淡淡的說,“那不是真的。”聶雍大笑,“你又不是我肚子裏蛔蟲,你怎麼知道我懷疑的是什麼?”影子說,“你懷疑我是不是就是拜慈·歇蘭費羅。”聶雍嗆了口氣,收起笑容,“你居然真的知道?”影子說,“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