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難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跳到那邊,她跳得極輕,唯恐讓底下的囸羙發現。
好不容易過去,顫抖的將手抬起,用火燒斷手上的繩子。
粗實的繩子一點一點被燒毀,黑色的灰燼落下來,她心急如焚。
直到繩子斷裂,迅速彎腰將腳上的解開,環顧四周,快速的搜集一堆破布與幹草,擱到遠離洞口的那端,尋了個殘破的樑柱底下,點燃了草堆。
而後又抬頭,看到房梁上掛著的灰蒙蒙的紗幔,高高舉起手中的蠟燭,一並點燃,她點了這處,又到那處,直到屋子裏所有的紗幔都燃燒了起來。
洞穴之下的囸羙鼻間嗅到燃燒的氣味,回頭去看,洞穴上頭傳來陣陣火光,麵色一變,手腳並用的開始往後退。
到了洞口,她飛身而上,竟見上麵屋子燒灼,地上的女人下身衣裙被鮮血染紅,昏迷不醒。
目光一轉,看到賢妃正往屋外逃。
計劃被毀,她氣急攻心“賤人”
拔劍一追,輕功一躍,那利劍直直刺入她的後背。
“呃”奔跑的身子驟然一僵,瞳孔瞪大,不敢置信。
拔出軟劍,囸羙回頭往洞穴看了一眼,那是一筆不小的銀錢。
可看火勢漸長,追兵定已知曉,萬般無奈,她唯有丟下一切,奔出屋外。
馬車停在院子裏頭,一劍砍斷連接馬車的繩子,她翻身上馬,絕塵逃命。
一裏之外,一隊人馬埋守多時。
忽見遠處火光盈盈,京墨急喚“皇上”
話音未落,為首的天子已一夾馬腹“駕”
他滿身戾氣,肅殺而去。
身後京墨號令“速跟上”
十數騎人馬黑夜中攜起滿地風塵。
賢妃背朝天趴在地上,背上的鮮血染濕了迤邐的宮裙,周遭火勢漸大,蔓延而至牆體與房梁,頹敗的屋子燒得更快,盈盈火光照亮了她的麵容,映出斑駁的痕跡。
她痛苦且虛弱,用盡力氣一步一步往屋外爬,頭上高貴的髻發散亂,慌亂恐懼,往日端莊賢德的姿態蕩然無存!
周家.
憂國與母親已經被送了回來,二人在屋子裏頭坐立不安,屋裏燃著燭火,光亮卻半點不達心裏。
周堯從外頭風塵仆仆回來。
一見著丈夫父親,兩人就已然坐不住,疾忙起身迎上去。
夫人急容滿麵“老爺,如何,人救回來了嗎”
他憂心忡忡,搖了搖頭“皇上與京墨身上的藥效已過,親率了人馬去追,現在尚未有消息傳來”
憂國急急又問“娘娘不會有事吧,她還喝了那杯藥,那藥是什麼”
看著妻兒心急如焚的模樣,周堯安慰“暫且先別急,皇上既不讓我們跟隨,說明是有把握的”
荒宅中,辛夷清醒過來,火勢已漫到她腳後不到一臂的距離,屋內熊熊火焰劈啪作響,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驅走了一絲原本的死白。
她就這樣躺著,看頭頂漫天的大火,能感覺下身的熱流早已流盡,隨著腹中的骨肉!
一雙沉寂寂的眼找不到她想要生存的希望,她想不通,為何這輩子要過得如此艱難,她與她的丈夫嚐過一遍遍失去骨肉的痛苦,一遍遍在死亡的邊緣遊走,以為苦難的日子裏終於看見了一絲光明,可那光明背後,是更不得見天日的黑暗!
為何?
既是如此,她活下去又如何?
又如何?
“救命~”門口那一端,賢妃用力地往外爬,積塵的地麵拖出一道痕,她大聲的呼救,可聲量難抬,悉數都落進了啪啪作響的燃燒之聲和辛夷的耳膜裏。
沉寂的眼忽然醒了過來,睫毛動了動。
艱難的坐起來,轉過身子,看到緩慢朝門口爬去的身影。
“嗬”她笑。
笑聲不含溫度與情感。
兩隻手撐在地麵,隻是站起,已叫她呼吸不勻,雙腿打顫。
拖著半殘的身子,她蹣跚又艱難地一步,一步走過去,身後昏迷的位置,頭頂之上一塊燒黑了的手臂長的柱子掉下來,鏗鏘一聲落在了辛夷的身後。
她似毫無察覺。
背上的那一劍,刺穿了賢妃的身體,汨汨的血染紅了脊背的衣裳,她看到一尾髒亂的衣裙,落在了她的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