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藺楓蘭聽著不對味兒,麵帶慍色,幹咳了兩聲。
這樣的待遇施明書以前在施家莊時常常遇到,那些人就喜歡看他受窘的樣子。可是藺楓蘭的意思顯然又與那些人不一樣,警告中包含著管束。
而管束,僅僅是對親近的人才會產生的。
這有些費周折的表達,施明書竟完全意會,下意識地咬起了手指。
藺紫均覺得父親多此一舉,為了表示自己內心坦蕩,她一把抓住施明書的手腕,不讓他繼續咬手指。
“傻子,你聽我說,秋妹已經沒事了,不會被沉河了。她現在跟我們村的三婆住在一起,你放心,三婆是個好人,會保證秋妹的安全的。”
施明書瞪著一雙大眼睛,聽得非常仔細。
“不過,你們施家莊的村長大人嫌丟人,不願意接受這個兒媳婦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就算他肯接受,施家莊的人也不會放過他。至少,那個叫施會強的人,會聯合所有的村民將他趕下台。”
藺楓蘭嘴角一歪,不屑地“哼”了一聲,嘀咕一句“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埋頭繼續喝他的茶。
“唉,兩個村的人都隻想看熱鬧,隻想看著別人的日子過得淒苦連天。雖然不用沉河,卻叫秋妹和那個施家晚永遠不得相見,一條相思河,像天上的銀河一樣,不可跨越。”
“那……那……那施家晚現在……在……”
“你說施家晚啊,估計這會兒被他爹爹鎖在家裏,哪也別想去。”
施明書鬱悶地低下頭。
“大傻子,我問你,為什麼你寧願冒著沉河的危險,答應秋妹幫她說謊呢?”
施明書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道:“我……我看秋妹太……太可憐了,就……就……”
“你確定不是中了她的美人計?”藺紫均揶揄一句,狡黠地笑著。
“你說……說什麼呢?”施明書更加窘迫,麵色通紅,看了一眼旁邊的藺楓蘭,想說又不敢說。
“小子,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看我幹什麼?”
“那……那我說……說了,你可不能……不能打我啊!”施明書吞吞吐吐道。
“說吧,說吧,一句話都說不圓,還想跟我講條件,真是的!”藺楓蘭長長地“切——”一聲,將頭偏向一邊,表示對他的話不感興趣。
施明書鼓起勇氣,道:“秋妹又……又沒有你長……長得好看,我……我……我怎麼會中意她……”
“哎,你小子啊,瞎說什麼呢?我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會同意你這個二貨進家門?”藺楓蘭抬手就要打人。
“你說過不打我的。”施明書急得跳起來,護住自己的頭就跑,也不結巴了。
“爹,您就別嚇他啦!”藺紫均哈哈大笑,這大傻子啊,有時候也蠻可愛的。
藺楓蘭懶得跟他計較,慢慢起身收了茶杯:“紫均啊,明天逢集,家裏的米啊什麼的沒有了,你去趕個集,置些東西回來吧。”
“嗯,爹,您跟我一起去吧,上次賣簸箕的錢還有剩餘的,我想幫您做身新衣裳。”
“嗬嗬嗬,我一個糟老頭,穿什麼新衣裳?不用了,不用了,攢點錢,將來還要幫你辦嫁妝呢!”藺楓蘭笑著說。
“爹——,您說什麼呢,不是說好我們父女倆一輩子在一起的嗎?”
“那怎麼行,女大不中留,這次秋妹的事啊,算是讓你爹我想明白了,碰到合適的,爹爹就不攔著你了。”藺楓蘭說這話時,頗有些傷感。
傻子聽了這話,愣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