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家裏沒米了,都是父親來買,父親年邁,加上腿瘸,每次都隻能三五斤地買,最多不過十斤。
有一次父女倆一起去趕集,藺紫均跑去看熱鬧。看完熱鬧去跟父親彙合的時候,老遠看到村長藺百容和藺富財圍著父親在說什麼,還不時地指指父親肩上的米袋子,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她走近一聽,那兩個混蛋竟然是在嘲笑父親沒有本事,生個丫頭片子沒用,幫不了他做事,腿瘸成這樣了,還要親自扛米……還隱約聽他們提到,父親年輕時候的風光,說什麼才高八鬥又如何,還不是窩在鄉下,窮得要死。
藺紫均肺都氣炸了,正好賣了菜的竹籃子空著,她舉起竹籃子朝那兩個混蛋頭上砸過去,邊砸邊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丫頭片子怎麼啦,做男人做成你們這樣,不要說不如女人了,就是比豬狗,豬狗都嫌你們丟臉!”
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藺百容和藺富財抱頭亂竄,從那以後,再也不敢尋他們父女的開心了。
也就是在那次之後,藺紫均就再也不讓父親上街買米了,他們說姑娘不如兒子,不能做重活,她就偏不信,偏要做給他們看。
此時,藺紫均已經買好了米,背在肩上,準備往回走,卻聽到後麵有人喊她。
“喲,紫均啊,我可真是羨慕你啊,這麼大的力氣,比男人還厲害呢。”
藺紫均回頭一看,是藺錦兒,上身穿一件粉紅色碎花的衣裳,下麵配著果綠色的裙子,像一棵行走著的花樹。
這妮子,曾經也是藺紫均的好朋友,從小一起玩大的。不過後來她哥哥藺富財走街竄巷做生意發了後,就徹底被洗腦,不再跟藺紫均和藺秋妹玩了,見了她們倆還要嗤下鼻子,以顯得自己清高。
聽她說話陰不陰陽不陽的鬼調調,就知道她準沒安什麼好心。藺紫均不想搭理她,點了下頭當是打了招呼,邁開腳步就走。
“哎,急什麼呀,自從你搬到河邊住以後啊,我們姐妹見麵就少了,好不容易碰到了,多聊幾句唄!”
見藺紫均對自己的話不感興趣,藺錦兒故作神秘地咳了兩聲,又四下瞅瞅,壓低聲音道:“紫均,我是真舍不得你啊!你說,我們一起玩大的,如今秋妹肚子裏裝了個野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唉!”
邊說,邊將藺紫均上下打量一番。
“再說你吧,你看看你,一臉大麻子,還不愛打扮,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要是換作我啊,我早就跑到幹河溝裏慪死啦!”
藺錦兒越說越來勁,越說越難聽。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藺紫均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
“哦,我想說什麼?我想告訴你,以後我們是徹底見不上麵了,我呀,就要嫁給鎮上最有錢的人家,要做少奶奶啦!”藺錦兒一驚一乍,眼皮眨得飛快:“對了,我忘記了,就你這樣的鄉下丫頭,肯定不知道誰是這鎮上最有錢的吧?”
藺紫均簡直想吐。
“哎哎哎,藺紫均,你站住!”藺錦兒伸手拉住她的衣角,驕傲地說道:“我未來的相公,是鎮上最有錢的上官家族,就你肩上扛的米,不管你是在哪家店買的,肯定是我相公家經營的。”
“那恭喜你嘍,尋了一個好婆家,將來有享不盡的清福。”藺紫均隻想早點擺脫這無聊的糾纏,索性爽快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藺錦兒聽了這話,卻更來勁了,竟挽過藺紫均的手臂,親熱地依偎過來:“紫均,怎麼說我們也是姐妹一場,妹妹我要出嫁了,我知道你家裏窮,拿不出什麼像樣的禮物送給我。這樣吧,你陪我逛會兒街,幫我挑兩樣首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