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我,是條常年居於靈渠山的錦鯉,我師父名喚莫子磬,是天上的神仙,而我因師父撿我那日丟了兩盞琉璃杯,故名喚琉璃,隨我師父單姓一個莫字。

師父說,我自小便生活在這靈渠山,隻因前幾日耐不住寂寞闖了結界,下了凡間,卻被那鎮守凡間的天兵活生生打成了重傷,傷了仙骨,幸好他及時趕至,解了這誤會,但憑我這傷勢也是幾日下不得床,隻能等那周身的骨頭再長好。

雖我對師父口中之事無半點映像,但念在他的確英俊的份上也信了他。

我尋思這天兵必定比師父還厲害,否則憑我這往年的仙姿道骨怎會受了如此重傷,更是讓師父為了保我性命,散盡了半生修為。

我挪了挪身子,想著試試這骨頭好了幾分,哪知一動,卻是鑽心的疼,如同上百根銀針密密麻麻的刺穿了皮膚般,挪一寸,便是疼一尺,我隻好安安分分的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不再聒噪。

許是我驚動了倚桌而酣的師父,隻聽到他起了身,踱步而來。

幸而我是背對他而臥,隻好想了個裝睡的法子,以免他對我私下凡間的罪孽責罰。雖我失了過去的記憶,卻總也覺著我此生怕是最怕的便是他了。

哪知,他隻附身坐了那褥子,並無任何動作。我那懸著的,被自己揉的七亂八糟的心終是平靜了些。

“醒了便陪為師說說話,你這一睡都睡了三日了。”他那平板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沙啞,恍若一雙無形的手,又將我那放下的心硬生生提起來。

我驚了一驚,施施然的想起身賠罪,卻被他硬生生扯住了另一角的褥子動彈不了,隻挺著身子,又回了原樣。

一是怕他,二是怕這剔骨之痛。

他又開了口,卻是帶了怒氣

“你這骨頭都未長齊便妄想著起身了,你可知方才我若不攔了你,你如今早已身歸混沌了!”他且說了,且是十分的憤恨,卻也不敢動手,隻將捏著那褥子的手又緊了幾分。

我這會子是確實不敢施展了,即便那該死的小飛蟲落了我的額頭,癢的我即刻便想入了黃泉。

他似是拂了袖,我隻忽的覺著,那額間萬惡的小蟲飛走了,又將那赴黃泉的臆想收了回來,隻張耳聽他的下文。

少時,他隻蕭瑟的歎了口氣,我隻覺著背後的褥子一輕,隻落了幾個輕輕的腳步聲,他許是起了身,踱步出去了。

我著實想不通,他為何歎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