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鬆走向兒子,拍了拍兒子肩膀,示意他先把水桶放下。雲瀾雖有些不明就裏,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問為什麼的孩子,他依言放下水桶,乖乖隨父親走入屋內。白氏早已放下手中的菜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父子二人先後進屋。
氣氛有些凝重,雲瀾不知所措的看著雙親,兩隻手緊緊地抓在一起,他覺得有些什麼事就要發生了。他看了看父親,又轉頭望向娘親,隻見娘親慈祥的看著自己,心中的不安略微少了一些。
雲鬆略微組織了下語言,緩緩說道:“那淩語塵不是凡人,想來你比我們更清楚些,今天那淩公子與我詳談,有意收你為徒,我和你娘商量過,覺得你應該出去走走,見見世麵,你覺得呢?”
雲瀾聽到父親所說之事,驚訝不已,臉上顯現出一絲難掩的驚喜,但不久便又被憂容所取代,眼神間的猶豫躍然而出。
自己走了,爹娘怎麼辦?
雲鬆很快就明白了雲瀾的心思,狠狠拍了拍雲瀾的肩膀嗬嗬笑道:“你別擔心我和你娘,沒個三四十年,我們倆還不會老,再說,還有村裏人照應著呢。我們都還年輕,實在閑的慌,就再生一個小子,不礙事的。”
白氏滿臉緋紅地推了丈夫一把,嗔怪道:“怎麼在孩子麵前說這些?”
雲鬆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雲瀾也跟著一笑,緊握的雙手漸漸鬆開,不再像剛才那麼憂慮了。
明月照青丘。淩語塵頭枕著玉簡,躺在元覺寺大殿的屋頂上,斂去周身氣引,安安靜靜地看著天上的繁星。《無極仙經》雖是正宗的修仙法門,但星相術數接觸的卻不多。所以淩語塵除了一些粗淺星相可以推演,其他的一概不知。所以現在的他,隻是在純粹地賞景。
“有妖氣?”淩語塵嗅了嗅,“還是水族的味道。”但感覺這氣息質樸有餘,血腥不足,委實不像個妖怪。
有個魚頭小怪躡手躡腳走到寺門外,從門縫裏貓腰看寺裏的動靜。燈沒點,上仙還是不在,每回都是這樣,走也不打聲招呼。小妖心裏悄悄抱怨著。不過人家身份地位擺在那兒,打招呼就跌份兒了。
小妖沒走正門(鎖著的),在殘破圍牆外耍了個把式,一招旱地拔縱,雙手還托著一隻紅漆木盤,穩穩地落在寺內。盤中四隻野豬肘子,一大碟熟牛肉,酒壇一樽,酒碗兩隻,筷子兩雙。小魚怪把酒肉放在殿前的石階上,後退到院中。
“龍王爺還是在變著法兒的給自己找吃食呢。”魚怪嘿嘿傻笑道。然後裝模作樣對著大殿行了一禮,又跳牆頭走了。
淩語塵也笑了。如此良辰美酒,不對,如此良辰美景,沒有酒怎麼行?
於是他帶著一分愧疚,七分安逸以及最後的兩分歡愉下去又上來......
第二天,林子裏的霧氣還飄著,小妖又翻牆而入。大殿門前,托盤依舊。碗還在,碟還在,酒壇也在,隻是酒沒了,肉沒了,肘子也沒了,酒壇子裏有些碎豬骨頭。
魚怪頸後的魚鱗蹭的一下就豎了起來,冷汗涔涔往外冒,端起盤子就跳牆而去。遙遙聽小妖聲嘶力竭地喊道:“龍王爺爺!大事不好啦!上仙又回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