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夜晚來得格外早,太陽剛沒入群山,這裏就影影綽綽了。厚厚的密不透風的樹葉把想鑽進來的暮色拒之門外。似急不可待的要進入夜晚世界。
倦鳥早歸巢,幾隻在大樹間跳躍玩耍的小猴好像也感到了不妙,吱吱叫著找媽媽了。安靜中的原始森林更平添了幾分陰森森。
森林中的一棵千年古樹上,在幾十米高的樹杈中,此刻卻坐著一個小女孩,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正隨意的四處張望,似還悠哉遊哉。細看四周,再無一人。
女孩亂蓬蓬的頭發披在肩後,不甚幹淨的臉上看不出美貌。一雙大眼睛卻亮得嚇人,似還冒著隱隱綠光。此時正聽她嘴裏小聲嘟囔,“打老虎?我都多大了,師傅還讓我玩這遊戲,十來年了,我哪一次失手過,信不信我給他弄一窩小老虎回去養著。”然後竟捂著嘴偷偷笑著。
突然大約兩百米外的叢林處,傳來隱隱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伴著小樹灌的輕輕晃動。樹上的女孩凝神看著。此時的光線對她來說剛好,這也正是老虎覓食歸來的時間。
女孩拿出備好的繩索,正欲動身前去查看。卻突覺身後一陣陰風襲來,小女孩似知有所不妙,立即運氣於掌,就地旋轉,全力一掌揮出。眼前什麼也沒有,頭上卻突然一顆倒掛的人頭吊下,正好停於她眼前二寸處。隻見人頭上白眼外翻,口鼻歪斜。小女孩猝不及防,嚇得一聲尖叫,直接從樹上往下掉去。
但見倒掛的人頭突然翻身而起,迅速向下飛去一把抓住快掉到地上的小女孩,輕一用力,兩人穩穩落在地上。
女孩驚魂未定,再一看眼前的人,更是從驚嚇轉為暴怒,抬起一腳就踢到了對方的屁股上,杏目圓睜:“玄卡墨!你找死呀,嚇死我了就讓鬼陪你玩吧。”似還不解氣,女孩又上前在對方胸口上一頓亂拳。
叫玄卡墨的是個男孩,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被眼前的女孩一頓亂打也不生氣,反而嘻嘻笑著:“對不起呀,藍伊,是師傅叫我來的。你平常不是啥都不怕嗎,怎麼今天會被我嚇到?”
“你故意做著那鬼臉,真的鬼都被你嚇死了,再說從小老大,我哪見過比你更醜的人呀。”氣鼓鼓的說完,小女孩像是又覺得好笑,“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
剛剛出現的老虎聽到尖叫後,也察覺到了這裏的危險,“嗷”一聲大叫後飛速跑開了。嚇得躲藏在周圍的小動物連連尖叫後四處亂逃。一會兒之後,一切又重歸寧靜。
獵物不在了,小女孩無奈的又飛身上樹,坐在原來的地方。男孩也跟著飛了上來,坐在了一旁。
“卡墨,你的飛身術精進不少呀,幾天沒比試,你居然能悄無聲息的靠近我並掛在我頭上的樹葉上。我肯定就做不到這樣。”說完,小女孩嘟起了小嘴。
自幼的苦訓讓她早有了自信,在她周圍五十米以內任何的風吹草動,一定逃不過她的耳朵。可今天師兄卻能無聲無息的貼著她,大驚之下更是氣憤,以後還怎麼欺負他呀。
“也許是因為你剛剛去注意老虎了,才沒有很快發現我。師傅就是覺得你還不能很好的分心掌控全局,才讓我來試試你,看看你的反應。”男孩像做錯了事一樣,小心的看著女孩。
“看來我真的還差好多,卡墨,怎麼辦呀?”女孩一臉的沮喪。
“我們今天就不打老虎了,屋裏還有好多虎血的。現在我們就回去吧,問問師傅有什麼好辦法沒有。”說完,男孩拉起女孩的手,朝森林外飛去。
此時天上已無半點光亮,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兩條身影卻輕盈得如鬼魅,眼裏的綠光更甚,自如的穿梭在林立的樹木間。
一盞茶的功夫後,兩人飛出森林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在一處毫不起眼的草地上,兩人突然停下,一左一右,躬身將雙手插入地下。將一塊厚約十公分的草坪竟生生拉出。下麵居然露出長長的一條石梯地道,能供兩人並排過的地道彎彎曲曲向下延伸不見底。跳下地道後,玄卡墨抬頭將“草坪門”小心還原。
地道兩壁上每隔一小段就設有一小燈爐,不知是什麼燃料的藍色小火苗正歡快的兀自舞動。
沿著石梯往下轉過兩個彎後,前方突然開闊。一間大大的土屋出現在眼前。屋內空無一人,四周亮著同樣不知名的燈,正中間三個石凳圍著一張石桌。除此之外,就隻剩進來左邊牆上貼著的一堆獸皮和牆角的一堆森森白骨了。陰冷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卻又似乎有另一種冷清溫潤的氣息在流動。
再往裏,土屋兩邊還連著四個房間。卻都靜謐無聲。
任誰也無法料到,在這荒郊野外,還能有這樣一處地方。是誰建成又為何而建,無從得知。隻是處處都讓人生寒﹍﹍二師傅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