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慕天顏打通關係,來到宏圖錢莊門外。
劉燁帶著警衛隊的士兵浩浩蕩蕩來到門口,他抬頭看了看錢莊的招牌,笑了笑,抬腳走進了大門。
早有護院的看到了這陣勢,心中驚疑不定,但是端這個飯碗又不敢做縮頭烏龜,硬著頭皮過來問:“你們是那個營頭的?來錢莊作甚?知道這是誰罩的嗎?”
劉燁微笑著回答:“抱歉,這三個問題,前兩個我不想回答,第三個我更不關心。”
有個脾氣火爆的護院忍不住伸手來推劉燁:“不要以為帶幾個營兵就能無法無天了,我家老爺跟官家熟得很,小心告你一狀……”
沒等他手碰到劉燁的衣襟,早有士兵一槍托砸過去,砸得他臉都腫了起來,退後幾步,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其他幾個護院一時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士兵們也沒打算放過他們,一擁而上,揮舞槍托一陣亂砸,頓時一片哭爹喊娘的叫聲。
錢莊櫃台前有幾個商人模樣的人正在兌銀子,一看這架勢嚇壞了,撒腿就跑,大堂裏就剩下了警衛隊的士兵和錢莊的護院、夥計。
櫃台後,一名掌櫃模樣的人戰戰兢兢地對幾個夥計說:“趕快去叫老爺,再晚點這錢莊都會被拆了……”
高宏圖前幾天從杭州來到廣州錢莊,這是聽到手下來稟報。氣急敗壞趕到錢莊之時,劉燁正在指揮士兵們架起梯子去拆招牌。
“住手!”高宏圖瞋目裂眥,這可是花了幾百兩銀子從高巡按手中求來的墨寶,既是招牌,又是官場護身符——整個廣東官場,不給高巡按幾分麵子的官吏不多,能夠不給麵子的大佬也不會自降身份欺負一介商賈。
劉燁笑吟吟地踱步過來:“高掌櫃,別來無恙?”
“是你?”看到劉燁出現,高宏圖愣住了。他看了看劉燁身後如狼似虎的士兵,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今時不同往日,劉燁已經不是當初他可以隨意欺壓的布衣了,而是手握兵權、能打得全省精兵沒有脾氣、官民聞之色變的瓊州參將。
“你……你今日來我錢莊,想要幹嘛?”高宏圖底氣不足地問道。他當初趁著王尊德要剿滅劉燁的機會,落井下石,害得劉燁的萬花樓和酒莊被查封,一度得意過一段時間,後來隨著戰況的變化,他的得意全部變成了擔憂。難不成,今日對方是來找回場子的?
劉燁搖搖頭:“高掌櫃的記性真差,當初我說過,三年之內我來取你的錢莊,忘記了?”
高宏圖本來有些惴惴不安,畢竟兩方的實力此消彼長,他已經沒有多少籌碼和劉燁一較高下了。可是聽到這句話,胸中怒火中燒,斷人財路、奪人家產,猶如殺人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燁,雖然你走運做了參將,但是還沒到能夠一手遮天的地步,廣州還是大明的治下,是有王法的。就算你拿了我的賬本,大不了我賠上這條命就是,錢莊是我十幾年的心血,你休想拿走!”
劉燁不慌不忙地搬了張椅子坐下:“高掌櫃,當初你把我的萬花樓弄成什麼樣?,前後找了好幾撥人來。今天,我再給你個機會,看看誰能救你?”
高宏圖氣極反笑:“一介武夫,真以為廣州城內沒人奈何得了你?既然你想玩貓戲老鼠,我就奉陪到底。來人,拿我的名帖,去知府衙門,找人來收拾這個狂徒!”
等一名夥計拿著名帖匆匆出門後,劉燁悠悠地問:“都一年多了,你不要告訴我,你的人脈還是原來那些?去知府衙門,不會又是所謂的何先生吧?實話告訴你,找他真沒用。”
高宏圖心裏一咯噔,瞧對方好整以暇的姿態,難不成不把知府衙門放在眼裏?他心裏惴惴,口裏還是很強硬:“真是口出狂言!今日莫看你有幾個兵,可是這朗朗乾坤,你還敢殺官造反不成?若真是這樣,你又怎麼會招安?”
劉燁也懶得跟他再糾纏這個問題,隻是伸手做了個手勢,示意走著瞧就是。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門外靴聲隆隆,一群衙役衝了進來,在大堂站定,與劉燁等人對峙。一名老者從後麵慢慢轉出來,沉聲問:“高掌櫃,何人在錢莊鬧事啊?”
高宏圖麵露喜色,迎上前去,正要開口,劉燁輕飄飄一句話截斷了他的話頭。
“不錯啊,帶來的人挺厲害的啊。嗯,確有長進,我小瞧你了,高掌櫃。”
這老者正是廣州知府餘葆成的幕僚何誠宗,他抬頭看見了劉燁,心中大驚,怎麼是這個煞星?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高宏圖趕緊扶住他。
何誠宗戰戰兢兢說道:“老朽……見過夏將軍!”聽見他的語氣,高宏圖心裏一涼,事情不太妙。
劉燁擺明車馬來錢莊砸場子,本來是想把高舜欽這條大魚炸出來,讓他和宏圖錢莊的關係暴露在陽光下,然後由李福帶來高宏圖那本致命的賬本交給錦衣衛,再由巡撫慕天顏出麵把兩件事釘在一起,這樣一來,整治高舜欽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這一切看上去都是順藤摸瓜帶出來的結果,而不是暗箱操作,自然也不會有人同情高舜欽,更不會因為忌憚巡撫與錦衣衛聯手整人而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