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燁把玩著酒杯，放下酒杯，慢條斯理地說：“這位李香君姑娘，不管你是顧橫波請來的，還是魏國公請來的，不給眉樓老板麵子，總得給魏國公麵子吧？另外呢，做人要有職業道德，既然入了這行，不管是自願還是被逼，就得守這行的規矩。客人願意捧你，那是你的福氣；給客人端茶倒酒，這是你的本分。現在我的表兄看中了你，你知道該怎麼做嗎？需不需要我教你，幫你立立規矩？”
李香君本姓吳，原是官宦之家，後因父親得罪魏忠賢家道敗落，八歲就入了行，被另一位名妓李貞麗收養，改姓李。在養母李貞麗的精心培養下，她音律詩詞、絲竹琵琶無一不精通，尤擅南曲，歌聲甜潤，深得眾人追慕。加之養母李貞麗仗義豪爽又知風雅，所以她所在的媚香樓客人多半是些文人雅士，變著花樣討她歡心，不少人一擲千金想成為其入幕之賓卻無法如願。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香扇墜”，何曾聽過這樣誅心的話？
李香君心裏念叨著那句“客人願意捧你，那是你的福氣；給客人端茶倒酒，這是你的本分”，心裏如被針刺一般痛楚。話雖然難聽，可卻是無法回避的事實，撕去光鮮的一麵，自己也還是個拋頭露麵、以色娛人的妓，並不是千金小姐。想著想著，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自己過去引以為傲的一切，不過是浮雲而已。
劉燁看到李香君當著眾人的麵流淚，覺得掃興，心中很是不悅，臉色沉了下來，眼神漸漸淩厲。站在諸女身後的島津千代見到主人的臉色，上前一步，手放在了刀柄處。
顧橫波見狀，連忙抓住李香君的手，拖著她往梁小明這邊走，口中解釋道：“小姑娘沒見過多少世麵，一下子看到國公爺和平南伯兩位大人物，有些害怕。”島津千代見了，手慢慢鬆開了刀柄。
李香君木然地坐在梁小明旁邊，也不去擦拭兩行眼淚，任憑它流淌，滴落在衣襟上。
梁小明有些心疼，李香君這無聲哭泣的樣子和他初戀女友生氣的時候也是一模一樣，他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擦眼淚，可是還沒碰到臉，就覺得不妥，想要找塊手帕，在身上一頓亂摸，但大男人身邊怎麼會隨身帶著手帕？
一旁的顧橫波連忙抽出自己袖中一塊絲巾，遞給梁小明。
梁小明感激地衝她一笑，小心翼翼地擦去了李香君臉上的眼淚。
見梁小明有了著落，劉燁把注意力轉回到其餘人身上。他笑著對徐弘基說：“魏國公，這裏還有三位姑娘，你先挑一個吧！”
徐弘基眼珠一轉，指著柳如是說：“要不然，我選柳姑娘吧，讓董姑娘陪你？若是覺得不夠，加上橫波，二女共侍一人，如何？”他也看出了董小宛和劉燁認識，便順勢成人之美。
顧橫波賠笑道：“橫波比幾位妹妹癡長幾歲，已經老了，怎比得上她們水嫩，魏國公就不要調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