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搖了搖頭,歎道:“也就是你,才敢這麼做,還能夠鼓動山西和宣府兩鎮給你助威也算是你的本事。說吧,你要聖上答應你什麼條件才肯退兵?先申明,聖上擺明了要袒護楊嗣昌,你想這一次取他性命是不可能了,而且,一個武將要挾皇帝將即將上任的兵部尚書斬首,未免也太驚世駭俗,勸你還是不要如此招搖的好。”
劉燁笑了笑,不置可否,反問道:“皇帝給了什麼條件,閣老且說來聽聽。”
溫體仁回答:“瓊海鎮總兵一職不變,五軍都督府右都督改左都督,封平南侯、加太子少傅、授從一品建威將軍,如何?”
“都是些華而不實的虛銜。”劉燁不滿地問,“閣老,你明白我要的是什麼,是山東和兩廣的地盤,是無限製的兵權!就算這兩塊地方不能成為國中之國,最起碼也要保持半獨立狀態,朝廷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我差點命喪黃泉,提這麼點要求不過分吧?”
“稍安勿躁。”溫體仁安撫道,“這些隻能慢慢談,由你自己說出來,總不能由我在朝堂上主動提出來吧?”
“那好,勞煩閣老回去跟皇帝說。除了這些虛銜,必須答應我三個要求:第一,我的直屬軍隊擴軍不受限製,兵部不得過問,另外,未經我允許,不得征調我的部隊;第二,隻要是針對流寇或韃子的軍事行動,我可以自由決定,無需請示,同時所到之處可先斬後奏,調動當地駐軍增援;第三,山東、兩廣境內兵馬由我全權管轄,除了地方的刑名和科考,其餘諸如賦稅、開礦、經商之類我都可以過問。”
溫體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三條比起之前提過的“廢除山東巡撫、兩廣總督”更激進,也更具體,有過之而無不及,無論哪一條都可以讓皇帝抓狂。聽封不聽調也就罷了,染指地方兵權就很敏感了——哪怕是為了對付韃子和流寇——至於插手地方軍務、賦稅、采礦、經商等事務,簡直就是明初藩王的翻版啊,甚至權力更大!
他遲疑道:“說句誅心的話,無論怎麼看,你這就是為造反蓄勢,你認為陛下會答應嗎?”
“嗬嗬,這事擱誰當皇帝都不會答應。不過這由不得他。”劉燁淡淡一笑,“如果拒絕我的要求,午時之後,我就轟開承天門,殺光騰驤四衛,直接到金鑾殿上,當麵問問皇帝為何殘害功臣、自毀長城?順便把天津兵備道潘達和天津總兵王洪一定帶上,讓他們給文武百官講講楊嗣昌是如何密令他們燒毀糧倉、拒不出兵、故意放走阿巴泰的,加上一而再、再而三對屢次立下大功的瓊海鎮下黑手,足以證明,這位即將上任的兵部尚書要通虜投敵。這樣的國賊,人人得而誅之,皇帝糊塗,我可不糊塗,願請纓親手誅殺此獠!如果這樣還要包庇楊嗣昌,這樣的昏君,留他何用,不如讓賢吧!”
溫體仁被震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問:“知文,你確認要如此不留餘地?至剛易折、上善若水,為何不能韜光養晦,緩和一些呢,把陛下得罪得太狠又有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