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長修與瑞禾的車駕在宮門處停了下來,驗明身份,換過簷子,一個去了重華殿,一個去了皇後的昭陽殿。
劉子仁正等在重華殿門口,看見軒轅長修的身影連忙應了上去,笑眯眯地行了一禮:“殿下,就等您一人了。”
軒轅長修撫了撫袍服上並不存在的皺褶:“教陛下久等,真是我的不是。”
守門的黃門適時地唱報起來,他信步走了進去,果然瞧見蘇槿與商千嶽已經在座了,不僅是他們,太子與楚王也已經到了。眾人見他進來,自永輝帝以下,太子等人全都起身相迎。
軒轅長修走到大殿中央站定,一撩衣擺,跪下行了一個頓首禮:“臣軒轅長修拜見陛下。”
“淇奧免禮。”永輝帝笑嗬嗬道,“賜座。”
趕緊有內侍上前,扶起軒轅長修,將他引到席位上。
軒轅長修微微挑眉,永輝帝給他留下的乃是尊位,竟比對麵太子的座位還要高上半籌。他下意識地向太子望去,太子微垂著頭,看不清麵上的表情,但總覺得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鬱氣。倒是坐在太子下首的楚王軒轅平朗,豐神俊朗,顧盼之間神采飛揚。
見人都到齊了,永輝帝沒有什麼場麵話,直接吩咐開宴。
宮裏的禦廚自然是知道軒轅長修的喜好的,上的菜頗合他的口味,但他奔波勞累了一路,胃口不算太好,因此隻略動了兩筷子便停箸了。
永輝帝見了關切道:“可是路上辛苦得狠了,沒有胃口?”
軒轅長修微笑著點點頭:“勞陛下關心,這也是老毛病了。”
永輝帝喟歎一聲:“你這從身子就是不好……我記得你幼時,玉家主曾給你開了張方子,你用涼不錯,這些年也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來了。隻是……”他想起那個活不過三十歲的診斷,而做出這個診斷的玉家主也已經仙逝了,眉宇間不由添了幾分黯然。
軒轅長修心中微暖,笑道:“大兄不必憂心,我病習慣了,也不覺得如何難受。”
永輝帝笑罵一聲:“你這的是什麼渾話?”
他們一個用了“我”,一個稱呼“大兄”,顯然是在敘親情。蘇槿和商千嶽作為外臣不好插話,太子仍然默然不語,似乎神遊外,倒是楚王笑道:“叔父有皇庇佑,自是洪福齊的,阿父,您大可以不必如此憂愁。”
永輝帝笑嗬嗬道:“還是四郎你會話。”
殿上的氣氛稍微鬆快了一些,永輝帝問起軒轅長修三人他們這一路先到明州、後至荊州的所見所聞。具體公務已全數寫在了呈到禦前的奏折裏,而這次宴會明顯是犒勞的成分居多,軒轅長修自然不會破壞好不容易輕鬆起來的氛圍,便不談公事,隻揀了一些趣聞來。當講到前朝末帝鑄造的寶船,長達三百丈,金碧輝煌,上有無數亭台樓閣時,莫永輝帝,就連在殿中侍奉的宮人都聽住了。
楚王聽得心中有如貓爪一般,年紀擺出一副深以為憾的滄桑表情,歎道:“恨不能親眼目睹!”
永輝帝指著他大笑:“你想親眼去看還不容易?改明兒也給你派一個出巡的差事,把你丟在外麵三五個月才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