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發現,運貨的馬和駿馬至少有一點是沒有什麼差別,口水都是粘乎乎的。
去馬棚看了一眼長久未見的老黃,剛洗完澡的身上又變得濕漉漉的,蓮生隻好又洗了一次,直到客棧夥計敲門說有人找他。
蓮生在皇京認識的人不多,找他的隻有是鍾家人,蓮生以為是那個門衛鍾三,卻沒想到是鍾家的大少爺鍾逵。
少年臉色明顯好了許多,站在客棧小院的門口,背對著蓮生下來時的樓梯口,蓮生在樓上窗戶便見到他,下了樓他還這幅樣子。
多年以後,蓮生在他的回憶錄裏這樣描述他當時的景象：“他活像是野狗堆裏的狗王,總希望別人隻能站在他的身後,向他彙報,向他鞠躬,卻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給他的屁股狠狠的來上一腳。”
當時的蓮生當然沒有獻上這一腳,他們很平常的行了同輩之禮,然後站在客棧的小院子裏,毒辣的太陽下開始了談話。
“一個人來的?”
“嗯”
“少爺的身邊不是應該都是丫鬟,小廝的?”
“我叔父不喜歡,他說男兒的身邊應該有殺氣,世間的繁華皆是浮雲。”
鍾逵的叔父自然是韓複真,作為寒門大將,蓮生想了想,這種人應該是脫離了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低級趣味的,而且這話的確像是大將的風格。
然後談話就停止了,蓮生覺得隨意的聊天應該是朋友之間做的事,像他和大師兄,二師兄,山裏的花草,還有鍾府裏笑臉的小丫鬟。
他和鍾逵,按蓮生所想應該算是...夥伴。
蓮生的想法中，夥伴自然和朋友不同,等到香雪宗的考試結束了,兩人之間沒有了利益關係,卻還能一起安靜的吃飯和聊天,這時候應該算是朋友。
就這樣安靜了半刻鍾，太陽漸漸上升,廚房裏的熱氣隨著薄薄的窗戶紙到處飄著,鍾逵舔了舔微微脫皮的嘴唇,看著眼前這個人,竟然有了朦朦朧朧的眩暈感覺,可能是毒解的不徹底?於是他開口道“不請我上去坐坐”
“好”,蓮生回答的很幹脆也很徹底,點了點頭便轉頭想自己的房間走去。
蓮生住的是地字號房,地方不算大,但也算雅靜,這個時候客棧爆滿,小房間顯得尤為可貴。
桌上有茶壺茶杯,裏麵不是什麼好茶葉,蓮生給鍾逵倒了一杯,鍾逵接過,潤了潤喉,開口道:
“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意思”
“香雪宗”,蓮生回道,除了這個，兩人之間也沒有其他聯係。
“半個月後考試,今年報了五千多人,從中取一百,和你我”，鍾逵指了指自己和和蓮生,“你我這類有直接考試名額的五十七人一起參加總的考核,然後取五十人作為正式弟子”。
“一百五十七人中取五十,”蓮生歪了歪脖子,剛才洗澡好像有水進耳朵了,難受的很,用左手吸了吸,覺得有股熱水從耳朵出來,舒服多了,便繼續說道：“應該不是很難的把”。
進香雪宗不是蓮生的目標,他和鍾家老夫人的約定是配合鍾逵進香雪宗就好了,而且自己還有其他的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