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青橙,居青冥宮已有幾千年,我與鳳凰弦鳳獨居於此,天界的消息我已多年不知。
我之所以駕馭一隻鳳凰,不是我的品階高或實力強,我本體原是奈何橋下一株曼珠沙華,生長在最顯眼易摘的地方。當年,青冥宮主與子祿仙君雙雙下界曆劫,隨手將我摘下賜予靈力,命我與鳳凰弦鳳守護青冥宮,自那時起才有了記憶。
弦鳳原是青冥宮主所屬物,一身白毛夜晚發光百日睡覺,他讓我喚他弦鳳。
幾千年來守護青冥宮,我以逗弄鳳凰為樂,還給它起了個可愛的名字,大白。
開始它會抗議,久了它也習慣了。
青冥宮的占地麵積很大,我雖不懂曆個劫要花費幾千年。我一方小仙能過這樣的日子已是夠幸福。
閑暇之餘,在青冥宮後麵建了一個橙園,細細數過,已有一千餘幾百棵。
給它們澆澆水補充點養分,已是足夠花廢靈力,大白從不幫忙,它懶得隻知睡覺。
我想要點鳳凰糞來施肥,才發現它好像從不排便,一日發現它離家未歸,三日後竟拖了一袋鹿糞回來,讓我感動非常,於是同意它可以吃我的橙子。
它樂的開心,竟一連睡了五天,許是鳳凰這品種一樂嗬就嗜睡。
大白從未化作人性,在我看來是他化作人形的樣子一定很可愛,讓它害羞了。
那天它一口氣吃了很多橙子,並不是我心疼,它這吃法也著實浪費了些,基本上每個橙子都保持嚐一嚐的心態。
“大白,橙子好吃也不是這樣吃法,你化作人形會方便許多。”
大白許是覺得有些道理,這樣吃的確與神獸的身份不符。
那日,大白是幾千年來最最親切的大白,它大我幾萬歲,化作人形的樣子與我一般大,一身雪白與它毛色一樣。
“可是失望?我的相貌?”
他那樣問我,許是那時我的表情很是僵硬,說是僵硬,更像是把自己的視線粘到了他的身上。
我使足力氣搖頭。“你比我想象的年輕。”
實際我並非這樣想,大白是子祿仙君之後我見過的第二個男子,我奉命看管這座宮殿,多年不見客人來訪,宮殿雖大卻地屬偏僻,說是驚訝,不若說是害羞,我害羞了。
大白比子祿仙君更加俊秀,忽而想起由於她夜半時分發出巨光修煉,我會用黑布把他整個蓋住,以防打擾我的休息,許是可憐我的靈力,他從未反抗過。
自那以後又過了一千年,大白把成熟吃不完的橙子送去給各位仙君以積攢人緣,給我的理由是。
“倘若宮主回來要趕你走,你可投奔各位仙君。”
我抹了一把辛酸淚感慨這鳳凰沒白養。
這一年我八千歲,少女懷春的仙齡。
八千歲了,連個戀愛也沒有過,真讓人遺憾。
而青冥宮隻我們二仙,整日除了照顧橙園也隻有大白這麼一個嗜睡的玩物了。
有時我會叫他帶我到宮殿上方飛兩圈,可惜他不願為我化作人形。
那句話說的真妙。“大白,我們之間隻剩回憶了嗎?”
“嗯。”
瞧他,也不怕傷了感情。
大白又開始長眠了,都三天了,許是做了好夢不願醒來,今日的我還是那般,無所事事並且看不到前方的路,我是有誌向的仙,怎也不該做一輩子的散仙吧。
走了很長時間,和往常一樣,這是個消耗時間的好法子,我是個閑不住的仙,走到了盡頭,樹上的橙子分明少了很多。
我不是吝嗇,隻是這位客人吃了食物竟也不知會一聲,著實不夠禮貌,這可是多年來頭一遭。
好奇,好奇,好奇。
這一次才不會告知大白,他一定後悔不陪我解悶。
我化作原形盡量不讓靈力散發出來,夜晚那個神秘的客人終於來了。
他來到橙園,向我走來,本想化作人形,他隻用手點了一下,我竟施不了法術了。
雖然我不停地努力,他坐到我身邊輕輕揪了我的花瓣,因我是彼岸花,且隻有幾片花瓣,我從不知自己化作花朵時的樣子。
但保護花瓣是我的本能……結果連自我保護的能力都喪失了。
“你就是這片果園的園主?青冥宮幾千年未有消息傳出,怎會有人在這裏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