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伸了伸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哦!終於可以下班了。”連著忙碌了兩個月,加班加點,這場盛大的校慶活動終於結束了。看著鏡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柳青青長歎一口氣。

在這個小縣城裏的中心小學,她是唯一的一個聲樂老師,隻要有大型的活動,總離不開她的策劃和編排。連縣上的幾個行政單位也常常邀請她前去指導。好在柳青青也非常喜歡自己的職業。而且她有一副好嗓子,人稱“金嗓子百靈”。

年過四十的柳青青,常常歎息歲月的蹉跎,時間的無情。正想得出神,電話響了,柳青青拿起手機看到是老公謝大成的電話,看到這個溫暖的電話號碼,柳青青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今天是柳青青40歲的生日,老公在家裏準備好了晚餐等她回去慶祝呢!謝大成是一個踏實的男人,嗬護女兒疼愛老婆,是一個令人安心的男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會浪漫。但也絲毫不影響柳青青對他的依賴。一頓燭光晚餐遠比不上一頓好吃的肉絲拉麵。想到肉絲拉麵的滋味,柳青青鎖了辦公室的門,腳步匆匆往家走去。家離學校很近,穿過學校的塑膠操場,再走五十米就到了學校的家屬樓。柳青青家在家屬樓的三樓。出了教學樓,才記起接完電話後,急急忙忙出門把包忘了拎上,想轉身去取,可鑰匙也在包裏。“算了,反正包裏也沒什麼東西,明天一早上班,同辦公室的老師就會打開門的。”想到這兒,她加快腳步往家走去,想到上初二的女兒,柳青青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寶貝女兒和自己的感情篤深,一天不見想的不得了,想必現在正守在飯桌旁,眼巴巴的等著開飯呢!

一陣晚風吹過,柳青青感到了一絲涼意,神情恍惚了一下,感覺眼前有一道亮光閃過,可能是這幾天勞累過度了吧!柳青青這樣想著便失去了知覺。

……

三年後。

三年後,一個同樣的下午,天空飄飄灑灑的下著點小雨。柳青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學校的塑膠操場上。她連忙起身,搖搖頭歎道:“真是的,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校慶活動她又是策劃,又是編排,從一年級到六年級,每個班都得親自過問,每個環節都得她操心,最後的壓軸戲還是她的獨唱。哎!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回家後吃了飯,洗個澡,再美美的睡一覺,明天早上她依然是哪個充滿活力的柳青青。來到單元門,柳青青暗自慶幸,幸虧門開著,一路匆匆到了三樓。柳青青站在自家門前。心裏有一種迫不及待的等待:40歲了,不知道老公做了啥好吃的。柳青青伸手按響了門鈴。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胖胖的哈薩克族婦女開了門,操著生硬的漢話問:“小姑娘你找誰?”柳青青大吃一驚,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樓層了。忙說:“對不起。”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來。她咽了一口唾沫,大聲說:“對不起,我找謝大成。”可是依然發不出任何聲音。柳青青傻了,怎麼就忽然失音了呢?可能是剛才的雨淋的吧!正想著,一個哈薩克族男人從臥室出來,看到柳青青眼睛忽的一亮,色眯眯的說:“你找誰?”柳青青搖搖頭想:一定是走錯單元了。柳青青下了樓,再度審視清楚之後,柳青青又上了三樓,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家啥時候出現了兩個少數民族人呢?是不是謝大成請了他們單位的同事來做客?柳青青這樣想著再度按響了門鈴,開門的依然是那個胖胖的哈薩克婦女。她滿臉疑惑的看著柳青青:“你到底找誰?”柳青青也不答話,一步跨進門來,可是出現在她麵前的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房間的家具、裝飾全都變了,這不是她的家。柳青青當下就愣住了。這個哈薩克婦女也生氣了,一把把柳青青推出去吼了一聲:“神經病。”“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我一定是在做夢,這到底是怎麼了,這肯定不是真的。”柳青青使勁的掐著自己的胳膊,胳膊生疼生疼的。在夢裏是不可能有疼的感覺的。這不是夢?這是夢?柳青青完全的懵了。她蹲下身子冷靜了一會兒。“我必須從這個噩夢中醒來!”柳青青掐著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腿、自己的手。疼!疼!疼!柳青青疼的直掉眼淚。最後她直起身來。按響了對麵鄰居呂老師家的門鈴。門開了,果然是呂老師。柳青青二話沒說一步跨進門去。呂老師家的門正對著的是一麵大鏡子。柳青青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象混血兒一樣奇特而奪目的美麗臉頰;細膩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樣的皮膚,堅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才有的英氣;一頭水一樣柔美的棕色長發,自然彎曲,恰倒好處的披在微削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