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盼無心去聽妹妹們在說些什麼,她在擔心,擔心這寧靜後的暴風雨,她更擔心也不知道這樣的氛圍會不會給兩個妹妹幼小的心靈帶來傷害和陰影。她所知道的就是害怕父親每次出門後的歸家。每次她都在祈禱父親不要喝酒,喝酒回來不要大罵大鬧。
兩個妹妹在歡聲笑語中睡得非常香甜,艾盼扭頭看了看兩個睡夢裏還掛著笑容的妹妹,想著“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遙想當年自己如小艾這般年紀時,母親還在,父親還是那個和藹可親的父親。如今,歲月遠去,世事無常,一切都變了模樣。
艾盼聽著夏天夜裏的蟋蟀聲,風吹過塑料紙糊著的窗戶,心裏一陣陣的發堵,發慌。
“篤篤篤……”門外傳來敲門聲,艾盼正要穿衣下床,敲門聲卻停了。艾盼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躺回床上。“砰砰砰……砰砰砰……”門外又響起了急促而狂暴的砸門聲。
“媽的,現在了不起了,還學會給老子閂門了。還要給老子關在門外了,長本事了!”門外艾才一邊用拳頭砸門一邊破口大罵。“艾盼,你再不給勞資開門,看老子把門砸開不打死你!”艾才越罵越氣憤。
艾盼心裏瑟瑟發抖,害怕心慌的穿上衣服起床開了門,她害怕得忘記了穿的是今天買的新衣服。她撥開門閂,艾才衝進來就用手裏的火鉗對著艾盼一陣狂揍。艾盼護著頭,急忙躲閃,想要逃出屋子。卻被父親一把抓住拽了回來。艾盼倔強而又狂傲的脾氣別艾才激發了起來。她恨恨的瞪著父親尖聲的喊到:“你打吧,往死裏打!我要是跑我不是人!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你不是也不是人!你把我打死,打死了床上還有兩個,你都一並打死了拉倒!你就省心了!你個酒瘋子!”
“你個有娘養沒娘教的,你給老子跪下!誰教你這樣跟我說話的?是你那些野男人教的嗎!他們教你這樣跟長輩跟父親這樣說話的嗎!”艾才白天受了張家寡婦的無視,酒館裏被人的嘲笑所受下的氣都被艾盼挑起,所有的委屈和不堪刺激得瘋勁更是如野草般瘋長,一邊罵著自己的大閨女,一邊用火鉗瘋了一般的朝著她身上揮去,似乎麵前的這個年少的女孩不是自己心疼的那個女兒,不是為了這個家整日替他分擔承擔著責任和重擔的女兒。仿佛是他此生最痛恨的仇人一般。火鉗還在不停地落在眼前這個無辜的少女身上每一處。
“你以為都跟你一樣,你和那個寡婦的事你以為人家不知道?你給人家買吃的,趕集給人家付車費,人家對你怎麼樣?還不是對你嗤之以鼻,不理不睬?人家就隻是要你的錢。你有點錢就拿去給人家用,你看看這個家都被你敗成什麼樣子了!”艾盼一邊恨恨的瞪著父親,一邊聲嘶力竭的吼到。她任由著父親的火鉗落在身上,她咬著牙不哭一聲,隻是任由眼淚像瀑布一樣湧出落下,她將身體的痛和心裏的痛咽在了肚子裏。
“你說,你這件新衣服哪兒來的?哪兒來的?哪個臭男人給你買的?說!不說老子今天把你的狗腿打斷!”艾才依然瘋了一般的打著艾盼,咬牙切齒的罵著。
艾盼拚了命的忍著痛,眼神一股由心而生的恨意瞪著眼前這個瘋了的父親。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吼到:“酒瘋子!酒瘋子!酒瘋子!”
屋裏的艾第小艾被屋外的爭吵和打罵聲嚇得哇哇大哭。艾第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小艾赤著腳下了床,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姐,父親瘋狂的舉動!她嚇得呆呆的坐在門檻上,不說話不流淚不哭。就這樣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