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可多得的女子,她是那樣的美,即使手握千萬人性命,可還是那樣純淨,她的身上沒有濺上一滴血,這樣的血腥,死了這麼多的人,每個人的手上幾乎都染了血,可她就像在血中綻放的花朵,卻沒有一點兒紅。
安梓初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在看一幅畫,畫中的女子一襲白衣翩翩於宮門那頭向他慢慢走來。她的發亂了,衣服也褶皺了,她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形象?
顯然她的作為,她此時的鎮定驚攝了眾人,沒有人可以想到這樣一張無害的臉會有這麼血腥的手段,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恐怕英王也是沒有想到吧。
她答應放過他們那麼痛快,雖知那不可能,可每個人都信任這張善良的臉,沒人會相信她會下令對所有反抗她的人殺無赦。
晉歌來到宮門裏,豎起手掌,“從今日起,我乃大宛之主,不從者,殺;異心者,殺;竊國者;殺!”手掌一落,目之所及,眾人紛紛下跪,高呼萬歲。
其實晉歌覺得萬歲土死了,有點兒難聽,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到什麼適合的,等以後找到了,一定命人修改令法改掉這個詞。
安梓初自然是不會下跪,晉歌看了一眼他,慢慢走近,在他身前笑問道:“怎麼不跪?”
“腿疼。”
“……”
宮外一震響,晉歌等人回過身,看向宮門外,滾滾的馬蹄聲,如潮水的人,各個英姿颯爽,領頭那人一身戎裝,臉上盡是緊張著急,身邊那人身著常服,臉上神色也是焦急萬分,濺了滿身的血。
兩人在晉歌旁邊停住了馬,沈涼翻身下馬,跪下道:“臣來遲,望殿下恕罪。”
晉歌笑了笑,又抬頭看了一眼夜默辰,對沈涼道:“剛剛好,起來吧。”
夜默辰剛要下跪,就被晉歌止住,“不必了,你可有受傷?”
安梓初看著晉歌關切擔憂的模樣,心裏憋著一股子悶氣,看向夜默辰的目光,似是要將他大卸八塊。
夜默辰回避著晉歌的眼神,說道:“臣沒事。”
“何必和我這般疏遠?”
聽到這句話,在晉歌身邊的沈涼臉上瞬間黯淡,即使自己做得很好,做得很多,可她不喜歡就不會多看你一眼,對你萬不會那麼關心。
歎一聲,不過是一種差別,不過是喜歡與不喜歡,喜歡和被喜歡。
夜默辰其實也有點兒受寵若驚,不知為何晉歌今日對他尤其得好,看了一眼晉歌身後有點兒怨念的安梓初,他心中有些疑慮,難不成她都知道了?知道了多少?
晉歌拉過他,說道:“想必你也十分擔憂子洛吧,這就帶你去看看他。”
巫子洛沒死!夜默辰有點兒心驚,難不成自己猜錯了?而這說明了另外一件事,上官榮根本沒按自己說的去做!可晉涼歌此舉又是為甚?
夜默辰掙了掙手,低聲道:“殿下,這樣於禮不合。”
晉歌作恍然大悟狀,“哦!我忘了,嘻嘻。”隨即鬆開了手,在前麵走著,沒了笑容。
躲在暗處的孟惜子看著晉歌和夜默辰如此親密,心中一片憤然,可又有什麼辦法,當年終歸是她為了父親而騙了他。
對於她父親的死,她沒有一點兒悲傷,反正是死得其所,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那個女人,她的恨,竟然也全部都散去了。原來人死,真的他所做的一切你都可以不去計較,更何況,那是她的父親。
她對著明月隻有祝願,祝願她的父親與那個女人相守,下輩子願他們能夠在一起。
這樣就不會造就她母親鬱鬱而終的結局,不會造就她不得不為了權而去騙她最愛的男人,以至於今時今日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親熱。
她想再見一次他,默默跟著一眾人,官員們也要跟著,晉歌道:“尹舟,讓大臣們都回去吧,明日早朝再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