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娘的手在被麵上滯了一下,接著就笑了:“曉得你們是好孩子,可是我要回京了,太太的喪事一完,大姑娘就出嫁了,老爺已經允了我隨大姑娘出嫁。”京城才是朱大娘和程太太心心念念想回去的地方,來喜和榛子他們默然,程太太沒有回去,那朱大娘回去也是一樣的。
三月二十五那一日,簪子一大早就梳妝好,不好在縣衙出嫁,她要借了榛子家出嫁。聽到彩月來說夏老爺夫婦已經梳洗好了,簪子才往前麵去,給夏老爺夫婦磕了頭,謝過他們的恩情。
夏老爺瞧著女兒,當日那個小童的樣子又浮現在自己麵前,眼裏不由有了淚,夏太太怕簪子看到疑心,笑著道:“簪子,我們也算是有緣分,旁的東西沒有,這裏有一百兩銀子,還有一些嫁妝,等會兒就抬到新房裏去,你丈夫要是不好,你就進來和我說,我去給你出氣。”
簪子雖不明白他們夫婦為何要對自己格外好,但還是感激涕零地謝了又謝,時候也差不多,夏太太這才挽著簪子的手送她出去。
這日天氣晴朗,有暖暖的春風吹在人的身上,在內衙門口拜別了夏太太,簪子抱著包袱往外走去,腳步越來越輕快,自己心愛的人,自己的好友都在外麵等著自己,到後麵簪子幾乎是跑了起來。從此後自己就有家了,從娘再嫁之後一直渴望的家就這樣來到自己身邊。
“簪子。”清脆的聲音響起,還是榛子在那裏笑,按了風俗,來喜不能來見簪子,寧大哥上前接過簪子的包袱,榛子看著簪子在那東張西望,嗬嗬一笑:“明日就是喜日子,你不用太著急了。我們回家吧。”回家吧,簪子臉上露出笑容,從此再不用怕了,這個家就在身邊,再不遠離。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完結了,啦啦啦。
循例鞠躬謝謝大家。
接著是腦子裏麵想寫的文,想寫的太多而時間不夠也是一件傷心的事。於是我不知道我是該寫一個從宅鬥到宮鬥的故事呢,還是該寫一個以揚州為背景的故事,還是該寫一個強悍女子的故事,各種糾結,都想寫啊。
於是先放出一點點以揚州為背景的故事的開頭,真的隻有一點點。
初雪站在廊下已足足兩個時辰了,雙手依舊垂在兩側,頭微微往上抬一點點,如同當年服侍莊老太太一樣一絲不苟。身上的衣裳也是一色素淨,藍色滾了月白色邊的偏襟襖,粉色裙子下麵露出一點點的黑色鞋尖,連發上戴的紅絨花也和原來一樣,隻是耳邊已經沒有了石榴石的耳墜,代之的是一對小巧珍珠耳墜。
旁邊人的竊竊私語並沒停息,“這人就是大老爺從蘇州帶回來的那個船娘,瞧著也不是那種輕狂的人。”說話的少女聲音甜美,聽起來像是得臉的丫鬟,接著有個稍微尖刻的聲音響起:“姐姐,你別看她這樣沉靜端莊,都是裝出來的,做這樣生意的人怎麼不會裝呢?”
種種閑言碎語初雪隻當是聽不到,在這種大宅院裏生活,連這些都受不了的話又怎能過下去?況且自己已經不是當年莊老太太身邊得臉的丫鬟了。而是萬家新進門的妾,哦,不對,連妾都還算不上,還沒見過老太太,也沒生下兒女,要是萬老太太一個不高興,自己還是能轉手被賣掉。
不管萬老爺在自己麵前許過什麼願,初雪知道,自己的命運其實是掌握在後院當家人的手上,而不是那個男子的身上。
腿已經有些麻了,那些閑言碎語也漸漸遠去,萬老爺還在萬老太太房裏沒出來,初雪在猜測萬老爺現在是在做什麼?是被萬老太太罵還是在那裏極力辯護?
萬老太太手裏的佛珠終於停了,歎了口氣,一直等在那裏的萬老爺急忙扶住她:“娘,您瞧著這丫頭怎麼樣?”萬老太太一雙眼看著兒子:“我一直以為你是忠厚人,可去了一趟蘇州怎麼就帶回來這麼一個人?難道好好地續一個弦不行?”
萬老太太的責問讓萬老爺的眼黯淡了下,接著萬老爺歎氣:“娘,兒子明白的,可是好人家的女兒,誰又肯來填丫頭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