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黑,我才算把《道德經》通講了一遍。小狐狸就乖乖的蹲坐在我的麵前,看著我,大尾巴掃來掃去的。
劉胖子在不遠處生了一堆火,把兔子剝了皮插在木杆上,又回去提了一隻足有七八斤的野豬腿也放在火上烤。
看著滋滋冒油的野豬腿,劉胖子悠然道:“可惜兔子沒多少油,烤出來沒有豬肉香。”
一會兒,大白狐狸也來了,叼著幾個赤紅色的果子放在了我的麵前。
我愕然:“你也要聽?”
大白狐狸當然不會說話,就圍著野豬腿直打轉。劉胖子笑罵道:“真是個狐狸精,知道這野豬腿好吃。不過也忒摳門了點兒,拿著野果子就想換我的肉。”
我搖了搖頭,說:“胖子你這就冤枉人家了,這果子可不是普通的野果。”
“你看這果子,巴掌大小,半圓半方,還有清晰可見的豎條紋。這是妖怪們都愛吃的一種果子,叫赤膽。”我說道。
劉胖子眼睛一亮,順手把果子捧到自己懷裏問:“有什麼功效沒?比如原地飛升?”
我衝著劉胖子擠了擠眼說:“怎麼可能?這又不是小說。就是一種罕見的果子。”
劉胖子不信,他看見我擠眉弄眼的,知道我心裏懷著小心思,就說:“你小子雞賊的很,肯定是想自己獨吞。”
說罷,劉胖子就撿了個果子,皮也不削啃了兩口。
“老弟,你小子坑我!怎麼這麼酸!”劉胖子破口大罵,小兔崽子胳膊肘淨往外伸,跟著狐狸精一塊欺負人騙爺爺的豬肉吃。
我攤攤手,笑道:“要是吃個果子就能白日飛升,那道士也就不用開道觀了,改行種大棚算了。”
劉胖子吃了人家的果子,雖然酸不可耐,但是也還算講信用,大方的把野豬腿都給了大白狐狸。大白狐狸喜滋滋的拖著野豬腿,和小狐狸鑽到東廂房裏啃了起來。
我看了看劉胖子,說:“還愣著幹什麼,真想在這吃兔子肉啊?”
劉胖子緩過神來,提著兔子就和我往外溜。走了兩步,又回頭把火堆踩滅,蓋上土才算了事。
“可惜沒去看看西廂房裏有什麼東西,那屋裏不會就是你說的溫泉吧?”我問劉胖子。
劉胖子喘著氣,費力道:“你慢點,哥哥這有一身腱子肉呢。那西廂房裏就是一個大水池,裏麵是溫泉,硫磺的。”
我摸著下巴,尋思道:“劉胖子,這兩隻狐狸可不簡單。”
“你這不廢話嗎?”
我說:“不是,我說這兩隻狐狸不僅僅是狐狸精,關鍵是它們不怕人,看起來有人經常喂它們東西吃。”
劉胖子瞪大了眼,順勢停下來蹲在一塊石頭上喘氣兒:“你是說,家養的?”
“不像,應該是它們還有其他的人類朋友。”我說,“你看我們發現的黃皮子根,那都是長在地裏四五米深處的地方的。狐狸能刨這麼深的坑,就為了吃草根?有那閑功夫,抓十隻兔子了。它們又不傻。”
“萬一吃了能白日飛升呢?”劉胖子後悔不已,忘了拿走煮湯喝了。
“別做夢了,修煉不是吃吃吃就能做到的,那是靠悟性。”我說,“還有那口大鍾,我這才想起來上麵刻的是經文,是《華嚴經》!”
劉胖子還沒弄明白,我解釋說:“《華嚴經》,是佛教經文,教人向善的。”
劉胖子跳了起來,大叫:“什麼?道觀裏怎麼有佛教經文?”
“你看,肯定是有人從外麵搬了個鍾進來,給大小狐狸用的,這叫鍾修。我記得有個光頭就是在一口大鍾裏打坐將近一個月,不吃不喝,最後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那個光頭後來死了之後燒出了舍利子。”我說道。
“不是,誒,不是……這樣也行?”劉胖子愣了,“他咋不餓死呢?”
“就知道吃。”我翻了個白眼,說,“肯定有高人指點這兩個狐狸修煉成精,恐怕就是他在這裏種的赤膽樹,給狐狸精吃的。”
赤膽樹,赤膽果,在我們北方是沒有的,隻有在大西北才有,而且大多生長在深山老林中,尋常人連見都見不到。
劉胖子斜著眼,你小子剛才不是還說吃東西不能白日飛升嗎?
“那,老弟,這破廟我們還拆嗎?”劉胖子問。
我說:“拆,必須拆。大不了我再給它們講一個星期的經罷了。”
吃果子,對修煉有作用,但也就是有一丁點兒作用,相當於腿疼了吃鈣片那種程度,補充的很多真正吸收的極少。你要說光吃鈣片就能考上大學,那不可能。
劉胖子立馬就要回頭撿那幾個赤膽果,被我生拉硬拽攔了下來。
“有那功夫,你還不如去買兩瓶鈣片吃吃來的有用。”
劉胖子嘀嘀咕咕的,老大不情願的和我回到了工地上。
自那天之後,我又連著給大小狐狸講了兩天的經,最後又在鍾的內麵刻上了《道德經》,才算離開。這幾天劉胖子都沒跟著我,推脫說自己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