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站在岸邊凝視著冰河,銀色披風隨風翻飛。聽到風中的馬蹄聲、戰鼓聲,她抬起了頭,望了一眼前方踽踽緩行的大軍,又望了一眼後方聞聲不見人的冰河,眼中閃過了一絲毅然之色。
年華下令,“巴布,點五千弓弩手,帶足箭矢,隨本將回去做個了斷。”
天狼騎和白虎、騎在丹水上追逐了這麼多天,也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一旦棄河登岸,天狼騎追上白虎、騎隻是時間的問題,白虎、騎人數處於劣勢,與其在平地上廝殺,不如在這冰河上對決,以地利扭轉人和。
巴布領命:“是。”
赫鋒主動請命,“年主將,請讓末將隨行。末將向來負責訓練弓弩手,一定能對主將有助。”
烏雅也道:“末將也去,末將從小長在北冥冰都城,隻看冰麵就能知道冰層厚度,可以為主將引路。”
回去迎戰軒轅楚,危險異常,赫鋒、烏雅卻肯生死相隨,年華心中一暖,道:“好!我們一起回去,與天狼騎做一個了斷!”
烏雅果然識冰路,在她的指引下,五千人從丹水上往回走,並未踏陷冰河。
烏雅擦著汗道:“大家小心一些,雖然下了近兩個月的雪,但這裏水流湍急,冰層並不穩固。今天又是晴天,河麵被曬化了一些,河底下也已經有了鬆動。”
跟隨烏雅一路行去,眾將士的臉色均是沉肅,冰麵的寒氣浸入腳底,向心中緩緩蔓延。回戰之險,如履薄冰。
夕陽西墜,斜陽為千仞冰壁染上了一層血色光芒,年華與軒轅楚狹路相逢。說得更準確一些,是年華率領五千弓弩手在丹水上等候軒轅楚,雙方相隔不到五百米。
軒轅楚很擅長冰上行軍,天狼騎的靴子十分奇特,底麵寬大如蹼,以減少行走時對冰麵的壓力。這樣行軍雖然緩慢,但安全,穩妥。並且,天狼騎的隊伍分得很開,兩邊的士兵幾乎走到了岸上。
年華望向被眾將士簇擁的軒轅楚,黑眸中無情漠然,軒轅楚望向站在弓弩手最前麵的年華,血眸中冷酷憤恨,兩人的目光在冰河上交彙,似有火花擦出。
年華挽弓,箭尖微向上,射向天狼騎。軒轅楚左右的將領急忙張開盾牌,保護大將軍。然而,羽箭在空中劃出一彎弧度,落地處卻是天狼騎左翼,正中最邊緣一名越兵的額頭。越兵倒下時,左岸上的天狼騎受驚,紛紛跳下冰河。
年華一箭射出時,五千弓弩手早已挽弓起箭,箭矢落下的地方,不是天狼騎密集處,而是兩翼。一波箭雨剛落,一波箭雨又起,全都逼向天狼騎的左右翼。天狼騎張開盾牌抵擋,箭簇大部分落空,墜地。天狼騎並沒有太大死傷,隻是隊伍在逐漸向中間靠攏。
年華做了一個手勢,白虎、騎向後退走,但手中弓弩仍對準了天狼騎。
眼見白虎、騎箭雨落空,人又退走,天狼騎哈哈大笑,他們自恃人多,並沒有將這五千對手放在眼裏:“大名鼎鼎的白虎、騎居然連箭也會射歪,太弱了吧?!!”
“哈哈,大概是沒吃飽飯,他們不是因為在景城挨餓,才逃出來的麼?”
“啊!他們又逃了,真是膽小鼠輩。什麼白虎、騎,不如改名叫‘白鼠騎’好了!”
……
軒轅楚的細目中亦露出一絲諷笑,觀這裏的山勢地理,不是設伏之所,他也就沒了恐畏,有心與年華玩貓戲老鼠的遊戲,一揮手,“追!看這群鼠輩能逃多遠!”
白虎、騎且退且向天狼騎放箭,天狼騎的隊伍越靠越攏,地底隱隱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想必是冰層無法承受逐漸集中的重壓。
白虎、騎緩慢後退,以弓弩擊敵,與天狼騎始終隔著幾百米,隨著靠近丹水的拐彎處,冰層底下的聲響越發清晰,但冰層始終沒有裂開。
白虎、騎的箭簇,已經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