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以柔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九點多了,時間上並沒有很晚,但是她感到自己累極了,像是經曆了人生中最長的一個夜晚。
當然,這時候她不知道,在今後的日子裏,還會有很多個夜晚,一次又一次,讓她覺得好像是人生中最長的夜晚。這是後話。
她走進客廳的時候想,今天晚上不管再發生什麼事,哪怕是國王陛下親自召見,她也不要再出門了。
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後來有一天晚上,已是疲累至極的她,剛回到家竟然真的接到了國王陛下親自召見的旨意。當然,這也是後話。
她一進門就看到林鵬飛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畫冊,兩隻腳交疊擔在茶幾上,穿著棕色毛絨的睡衣,像一頭胖乎乎的棕熊。
她看見林鵬飛,就想起今天晚上遭遇的那些事情都是為了他,這個家夥為了巴結人,把她這個表姐都出賣了,在她為了他奔波受累的時候,他在家裏竟是這樣閑適,心頭不禁騰起一股熊熊怒火。
林鵬飛雖然捧著畫冊看,心思卻不在這裏,早就等著曾以柔回來,聽見開門的聲音,抬眼一看,立刻就從沙發上站起,拖拉著拖鞋,笑嘻嘻地道:“姐,你回來了,見到關默了嗎?”
曾以柔一聽見“關默”二字,心頭更是火大,硬著一張臉,白了林鵬飛一眼,坐在沙發上。
林鵬飛一看曾以柔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姐?你哪裏不舒服?”
曾以柔道:“你先給我倒一杯水喝。”
林鵬飛屁顛顛地去倒了一杯水,討好似的放在曾以柔麵前,道:“姐,你喝。”然後在曾以柔麵前坐下。
曾以柔神色冰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後放下,定定看著林鵬飛不說話。
林鵬飛被她看得心頭毛毛的,問道:“姐,怎麼啦,你倒是說話啊。”
“林鵬飛,我雖然隻是你表姐,不是你親姐,但是這麼多年一起生活,親人的情份總是有吧?”曾以柔神色嚴肅。
林鵬飛一時有點愣住了,道:“我當然把你當親人看了,跟親姐一樣的。”
“那好,我問你,你為什麼出賣我,把我往火炕裏推?”曾以柔伸手在他頭上彈了一記。
林鵬飛捂著頭哎喲哎喲道:“姐,好好的怎麼動手啊,我怎麼出賣你啦?”
曾以柔心道,你這是故意跟我裝糊塗嗎,氣衝衝地道:“你還跟我裝,你今天晚上非要我親自去見關默,安的什麼心?”
林鵬飛神色閃爍,吱吱唔唔道:“唔,我……我哪有,就是讓你去報個信兒嘛。”
曾以柔看他神色有異,心道果然讓我給說中了,我還當你是家人,一聽你出事就急急地去警察局帶你出來,你卻拿我當往上爬的墊腳石,不禁心頭一涼,悲憤難當,眼圈紅了。
林鵬飛一看她眼睛裏淚光閃爍,心裏也是又驚又急,曾以柔在他看來一直是外柔內剛,輕易不流淚的,現在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於是,他忙問道:“姐,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曾以柔一想起關默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放,還惡狠狠地威脅她的神氣,心頭仍不免一陣驚恐交加,掉下了眼淚,卻說不出話。
林鵬飛看著她猶疑道:“是不是關默惹你不高興了?”
他何止惹她不高興!曾以柔心道,瞪了林鵬飛一眼,道:“他恐嚇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