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沿途,風景無限美好,山水一程,雲日一程。
可李青冥一直聽著玄爺所講的那些術士界的秘辛軼事,他便是忍不住眼中滿是懷疑,四下打量,好像是窗內故事與窗外的風景就如同是兩個不相交的世界,經久餘留,心裏激蕩。
他輕輕拭擦有些髒汙的車窗玻璃,遙看一眼天幕處的夕陽餘暉,仍恍若隔世。
嗚嗚……
當富有年代氣息的破舊火車緩緩停穩後,站台上開始間續走出一些孤寡老人,他們背上纏著許多包袱,壓得瘦小身形更顯幾分佝僂,那所背物的沉重也已經從老人們的泛苦臉色裏滲現了出來。
砰。
突然,一聲沉悶落地響聲如夜空一線流光,將這些老人狠狠驚得身子一顫。
“咦,剛剛還看見一個小夥子從車窗哪兒跳下來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一位老人摸了摸額頭,良久才反應過來,自歎自說。
“咳,老頭子你是老眼昏花了吧,這大白天的哪兒有個什麼小夥子呢,你還看見人家跳火車?到底是你神誌不清,還是他腦子有問題啊?”
結伴的老婆子這麼一說,那老爺子見得四周的同齡人都看了過來,也怪不好意思了,隻得嘴上嘀咕一兩句,隨即就同自己老伴一路走出火車站了。
良久,火車站內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少年,李青冥尷尬而出,他兩手空空,以至於這老舊火車站外邊零星幾個接客的摩托師傅也收斂住原本賣力的吆喝聲了。
“這小子一看就逃荒似得,莫不是他還敢搭霸王車不成?”
“哼,這個外地人,等下可得有他好受的!”
老師傅暗自思忖,也直接對少年顯得一臉嫌棄,可視線裏突然被一張紅白色彩的物事給遮掩了,趕忙大變,迅速換了一副和善臉色。
“哎,那帥哥你可別愣著了,我這後座擦得可幹淨了,真的。”
一臉誠懇,與先前的不屑一顧判若兩人,可老師傅久跡社會,即便此刻喊的有些尷尬,可還是再次連聲吆喝,也沒辦法呀,這天底下有錢就是大爺不是?
哼。
李青冥斥出一聲鼻息,稍做憤憤,幸好他兜裏不知何時塞了一張票子在,不然誰知道自己是否頂著天大的疲勞還得一步步走路歸家呢。
而半年未回,他早就歸心似箭,加上如今天色不早,也就不與這眼見人低的家夥多做計較了,徑直一腿劈過,便穩健坐在摩托上了。
轟轟!
那摩托狠狠駛過,而炸街聲跟隨其後,久久未散,惹得街上行人紛紛返首。
火車站外,人影稀疏,而那塊滿是斑斑鏽跡的招牌上赫然幾個大字寫著:昭陽火車站……
上次在家還是年前時候,半年未見,方才李青冥一路過來,卻並未發現這小城有太大的變化,未改一貫大興樓盤所向,這方城市發展也正滿是青春活力的階段,無非四處土地開荒,項目擴建。
在近小城最繁華人多那一帶,李青冥細微整理一下自己髒亂的發梢,和小區老保安解釋好久,對方如枯蒿般的雙手顫巍巍帶上一雙老花眼鏡後,好不容易才認出這灰頭土臉的少年竟是一戶業主的兒子,突然有些神情呆滯起來。
“哎,搞不定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整天吊兒郎當有什麼不好,啊?非搞什麼窮……窮遊?這下子,弄得自己一身髒回來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