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散文語絲(1 / 3)

第八章 散文語絲

散文的精髓是自由

寫散文時我心情偷悅,盡管我寫得很少;寫論文時我心情痛苦,可是我卻寫了很多。感到愉悅是由於前者可以隨心所欲,感到痛苦是由於後者受製於人。我私心羨慕甚至嫉妒那些散文作家,為他們所擁有的自由。

在文學這個領域,自由對散文的恩惠比任何文體都多。它可以海闊天空無所不寫,又可以行雲流水最無定式,散文的體式先天地拒絕規則。散文的精魂是自由,散文的天敵卻是規範一不論這規範來自朱自淸還是徐誌摩,來自豐子愷還是周作人。假若說散文是天國,這裏卻不存在一體遵從的神聖。

散文可以這樣寫,可以那樣寫,也可以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惟一不可的是大家都這麼寫。一旦散文創作出現了一種或幾種範式,散文的災難便不可避免。

文體的自由意味著寫作的並不自由。正因為散文創作可以各行其是,它也潛伏著不得#其門而入的危機。無規則可循的創作好比是海上的衝浪運動,那裏的每一個浪頭都可能是陷阱,也都可能是機會。散文的品味有雅俗,境界有高低,意韻有浮淺,卻沒有人告知你將如何登堂入室。散文們臻於佳塊有賴於獨特的風格和成熟的技巧,但這並非散文所獨然。對散文而言,決定勝負的還有比這更具實質的因素。

這是一種麵對自身的文體,它的近於純粹個人化的性質,使它比任何文體都更重視誠實而摒棄虛假。散文的第一主人公是作家自己,第一讀者也是作家自己,它往往是作家心靈的私語和傾訴,因此它厭惡並棄絕矯情一人不能對自己都不真實。

散文總是從我說起,它感到興趣的是與我有關的事件、經曆、情緒和感受。但這不是說散文與世隔絕,它和世界的聯係有它的特殊通道。好的散文必然融進了作家獨有的人生感悟和思索,它抒寫一己的歡愉和悲哀並非有意地而是自然而然地感動他人。在文學諸文體中惟有散文(也許還有詩)被允許通過這條個人心靈的“窄徑”到達社會。這樣,作家的品格、情操、文化積蓮,甚至是個人的性格魅力,便成為重要的因素決定著文體運作的成敗。

兩棲的文體

在文學這個天地裏,散文詩扮演了特殊角色。它擁有雙重身份可以自由進出於詩和散文兩個領域,詩和散文都不懷疑它的這種“特殊公民”的資格。在文學中像散文詩這樣嚴格的兩棲文體可說是絕無僅有。各種文學體式的互相滲透是有的,散文可以進入小說,小說可以進入詩,詩也可以進入戲劇文學。至於藝術的各個門類相互間的影響則更為頻繁和普遍。但這些現象都是作為某一文體的某種特性而被另一文體所借用或吸收,溶解成為被接受文體的風格或情趣或敘述方式的一種特殊錄觀,但又不失原來特定文學體式的特征。

散文詩不同,它一身而兼有詩和散文的品質,詩和散文在這裏交融為一個獨立的存在。當散文詩在詩或散文的隊列中出現,誰也不曾把它看做“異族”,而當然地視之為一個“平等的夥伴”。文學中能夠獲得這種待遇的,可能惟有散文詩這一家。

曆來對散文詩的特性有諸多探討和界定,一般認為它是詩其神而散文其形。這樣說並不周密,據此推論,則散文詩隻是詩的一種,至多不過是不分行的詩,而散文的品格便被無聲地勾掉了。其實散文詩是綜合和汲取了詩的集中、凝練、雋永以及散文的靈動、瀟灑、自由的各自優長彙聚而成的一種新文體。當它在詩中出現,它以具備散文的特性而為詩生色;當它在散文中出現,它又以特異的詩質而豐富了散文。散文詩這個狡黠的精靈,它就這樣嬉遊並炫耀於兩種文體而顯示它的魅力。

認為散文詩是新文學開始後從域外引進的近代文體,這種說法是可信的,但不可否認,中國古典文學史上一些兼具詩與散文特點的作品,為中國散文詩提供了曆史承傳的藝術參照。這使散文詩這一具有現代特征的文體獲得了其它地域罕有的曆史深厚性。

中國散文詩的發展中,自從魯迅撒播了一批“野草”之後,似乎並未出現過什麼劃時代的作品。散文詩的輝煌以《野草》為起點,幾乎也是終點,這是中國散文詩的曆史遺憾。當然,五四之後的一個長時期,散文詩受到了艱難的環境通迫,在某一個時期,這種逼迫甚至斷絕了它的生機。但這種社會性戕害是普遍的覆蓋,並不為散文詩這一文體所專有。惡劣環境並不能解釋為什麼即使在80年代開始的散文詩空前繁榮期也並未產生驚人突破的原因。

散文詩觀念的偏狹也許可以部分地對這一現象做出回答。有一種看法把散文詩束縛在某種假想的恒定模式之中。這種看法認定散文詩隻是一種專寫小場麵和小感受的纖巧的文學品類一這一類作品是存在的,也有若幹位大家為此作出貢獻,但它不能定為散文詩的普遍範式。事實是,即使是魯迅的《野草》使中國散文詩一下子登到峰頂,但《野草》也隻能是散文詩的一種形態,而不能是所有創作的形態。幸而中國沒有出現過一批同樣的“野草”——《野萆》成了範式同樣也是災難。

散文詩應當是多味的,甚至也包括怪味的。它可是南國的紅豆,也町能是北方的板栗;可能是橄欖,也可能是神秘果;可能是江南女子唱楊柳岸曉風殘月,也町能是黃土高原的蔑天腰鼓。中國現今的散文詩,自欺欺人的甜蜜太多,少男少女的柔情太多,缺乏的是那些能夠裝填大時代的思考的雄渾博大的內涵,以及與這種內涵相適應的有別於纖細柔婉的風格。充斥創作界的有過多無病呻吟式的嬌弱,以及輕淺的感興。迄今為止,那種與中國現實的厚重感相聯係的沉甸甸的作品,也仍然是嚴重的匱缺。

以上這些話要是說在散文詩處境艱難的時刻也許不太適宜,眼下是散文詩空前昌盛並繼續發展的時期,說這些而讓人冷靜和清醒也許不無好處。散文詩巳經度過它最困難的階段,對自身進行反思特別是觀念上的調整,無疑將促進它在曆史轉型期的生長。

散文詩隨想

散文詩是文學的一個品種,它的曆史也很悠久,不少中外的文學大師都寫下許多不朽的名篇。魯迅的《野草》裏有不少是中國散文詩的經典之作。但散文詩在中國文學中的地位似乎並不髙,它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忽視。大概是由於它是“兩棲文體”吧,散文不肯“收留”它,詩通常也不把它當作自己家族的當然成員。這樣“無依無靠”的散文詩隻能“自強自立”,依靠自己的奮鬥以求發展。

其實,散文詩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文體。它兼有詩和散文的優點,而摒除了二者的缺憾。寫散文固然不可“散”,但一般散文卻易流於“散”。散文詩吸收了散文行文自由的長處,但對於散文作者通常容易犯的拖遝、冗長、瑣碎的毛病,又有大的節製和規避。可以說,散文詩攝取了散文的精魂,而又摒棄了散文可能有的散溲無章的缺憾。

至於說到散文詩與詩的差別,詩是一種相當嚴格的文體(目下的詩“自由”得有點失去節製了,肯定不是好的傾向)。正因為嚴格,就難免拘謹,而拘謹則是行文的大忌。加上詩講究節律音韻,限製就更大了。因此,除了那些特別高明的妙手,詩往往因雕飾過甚而失去它的靈動自然。在這一點上,散文詩就顯現出它的優勢來:散文詩能取詩的包括精練、含蓄在內的所有長處,而棄絕可能給它的從容活潑的表達帶來損害的一切短處。

好的散文詩往往能在詩的精約蘊藉和散文的自由流動之間,表現出它的獨有之美。凝練的表達,飄逸的思緒,大自悠遠的曆史、壯美的山川,小至階前草綠、窗間月明,動可表現滿野颶風,瀚海沙暴,靜可抒寫鬆針落地、鳥鳴山幽。大凡文學能夠到達的地方,散文詩皆可涉足其間。不過是,需要緊緊把握它的既是詩的、又是散文的文體特征。散文詩是自由的,但又是有著無形的規約的。這點也如一切文體,可以創新,但始終受到文體本身特點的約定和規範。不然就不是散文詩了。

現在說說《散文詩》和它的誕生地益陽。益陽地方不大,和全國一些名城相比,也不箅有名。但益陽卻以《散文詩》聞名於世。人們可以不知道益陽這地方的風物人情,但文學中人很少有不知道益陽有個刊物叫《散文詩》的。以一個並不十分出名的城市,而辦了一個相當出名的刊物,這事實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散文詩》自1985年開始試刊發行,直至今日,已經堅持了將近十五個年頭。刊物越辦越好,走出了益陽,走出了湖南,走向了全國。現在,它在散文詩這個領域裏,已是一份非常有代表性的刊物了這其間,主編鄒嶽漢先生韌性的堅持和始終如一的敬業精神,以及地方有關部門的明智而堅定的支持,是事業有成的關鍵。

但散文詩的成功還有更多的讓人思考的東西。它給人的啟示絕不僅限於《散文詩》這份刊物、或者散文詩這一文學樣式。世間的事物有大小,意義有輕重。有的人做大事情,有的人做“小”事情。做這些事情對不同的人來說,所要求的條件是不同的,但更重要的卻是“同”的道理:即人們不論做什麼事,也不論事大事小,都要認真地、全力以赴地去做。人首先不能因為事“小”而輕忽它,須知做一件大事和做一件小事,為取得成功都須付出同樣的心力一毅力、智慧、堅定、持恒。

這樣,當人們把“小”事情做好的時候,那意義便超出了事情本身,即“小事情”因此便獲得了“大意義”。那麼,這事情本身就不是“小”所能概括的了。我以為益陽和鄒嶽漢的辦《散文詩》便是這樣的一件意義很大的“小事情”。他們為一件“小事”而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做出了大的努力,因成功而獲得了榮脊。人們從這裏看到的,豈止是為文的道理,我以為更是為人、為事的道理。

人生在世,總要做事。事無分大小,大有大的好處,小有小的價值。認定了目標,不匸自棄、不自卑、審時度勢,估計到各種可能,義無反顧地、持之以恒地向前走去。每一個細小環節、每一個可能性都考慮到,愈是艱難,愈要堅持,始終燃燒著爭取到達預定目標的、信念的火炬。

我本人曾經是散文詩的習作者,也是《散文詩》的忠實讀者。《散文詩》不僅給了我寫作上的幫助,給了我精神上的享受,《散文詩》的整個誕生、堅持、成長的全過程,更給了我處世為人的深刻的啟示。為此,我要誠摯地向《散文詩》、向它的主編鄒嶽漢先生道一聲:謝謝!

1999年5月1日於北京大學

追夢的巴金

要是我的記憶沒有錯誤,這一本《天堂“煉獄,人間》已是陳丹晨關於巴金先生生平曆史研究的第三部著作了。他的《巴金評傳》寫於二十年前。這本書對巴金前半生的事跡寫得頗為詳盡,但對進人新中國以後的經曆未曾詳加論述,隻用了兩個章節(僅占全書七分之一的文字)的篇幅作了交代。作者想彌補這個缺憾,於六年前重寫《巴金的夢》,“希望它成為一本比較完備而有一定深度的巴金傳記”。

但據作者自述,他想補正先前缺憾的目標,在第二本著作中依然沒有實現。在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本新著的《後記》中,他對第二本書的寫作有一番追述:那一次,“當我重寫完巴金的前半生後,再要繼續寫他的後半生時,卻又跨曉起來,感到問題多多,困難重重”。他說,“我也因怯慊而深感猶疑”,於是,這部關於巴金先生的第二本傳記,仍然隻寫了他的前半生。作者再一次為此留下了遺憾。

久遠的追求隻是在這第三次的寫作中才得到實現。所以,他把現在出版的這本書加上了“《巴金的夢——續篇》”的副題。作為讀者,我祝賀陳丹晨最後的成功,同時又對這種寫作的難以預料的艱辛,不免心生感慨。

巴金的前半生好寫,巴金的後半生難寫。在前半生中,巴金身處國難頻仍的歲月,麵對社會的動蕩,生民的流離失所,他也有滿腔的悲憤和抗議。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這些舊日社會的被奴役和被損害的經曆和故事,寫起來尚且不難,而麵對我們通常說的新時代、新生活、新經曆,寫起來卻難了,究競是何原因?這也許就是關於巴金三本著作的這位作者,一而再地把筆躊躇,難以下筆也難以卒篇的症結所在吧!

文學是誘人夢想的。因為人世有許多的缺憾,需要文學的夢去充填或“實現”它。不想做夢或不會做夢的人,不是真正的文學家。巴金一生都在做夢。他追求的是理想的、美好的夢境。把夢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連接起來的是信仰,巴金是一位有信仰的作家。夢想給他快樂,夢想也令他痛苦。作為一個文學家,他畢生的成就和挫折都和這種夢境有關。

但夢又是虛幻的。實現夢想依賴的是真實的我的實踐。二十世紀前半期,中國在腿夢中,現實的苦難使美好的夢想成為天邊的虹霓,它是一種遙不可及的懸浮。那時,理想與現實同樣地渺茫,徹底的無望沒有成為創作上的障礙。現實中的苦難無邊,而夢中的世界依然燦爛地在前邊導引。人們需要的是漫長的等待。從道理上說,現實與夢想並沒有構成不可忍受的矛盾。

二十世紀後半期,巴金終於在長久的期待中,看到理想的曙光的降臨。夢想與現實在他的一廂情願的想象中得到重疊。他熱愛他此刻所麵臨的一切,真誠地做若他的天堂之夢,夢想過要在人間建立天堂。但那畢竟仍是虛幻的。他從絢爛的夢境一下子跌到了煉獄之中。在經曆了屈辱與苦難之後他滿身傷痕地回到了人間。在人間,他做著切切實實的人間之夢,例如,他寫《隨想錄》,他懺悔自己,他建議建立現代文學館和“文革博物館”。盡管他依然意氣如虹,可是,他也已走到了人生的晚景。這是追夢的巴金的人生悲劇。

陳丹晨寫的,其實就是這樣的巴金悲劇史。他原先感到禱唐和猶疑的,隻是麵對這個矛盾重重的巴金的悲劇,深恐對他“傷害”而產生的“怯懦”。我此刻要祝賀作者的是,他終於獲得了“說真話”的勇氣——不為尊者諱。

就這樣,一個偉大而有弱點、成熟卻又天真、真實而又平凡的巴金站在了我們的麵前。這是寫過批判胡風文章的巴金,陳丹展對此寫道:“這是巴金人生道路上一次重大的墜失和對自己信念的背叛”;這是迫於壓力在報端發表“反右”文章和在會上發言揭發“右派”的巴金,對此,陳丹晨也有不留情麵的言說:“他不能不扔掉獨立思考、大膽、為真理而敢想夂#敢說……違背自己的信念,走上一條苦難的泥療的路”。巴金幾次想重振雄風,把《激流三部曲》的續篇《群》寫出來。但他猶豫再三,顧慮重重,認為“若照從前的計劃寫出來,―定會犯錯誤”,終於使這一計劃成為泡影。

陳丹晨不僅不回避巴金的人生遺憾,而且深入探討他在二十世紀後半葉的創作不及前期的根源。他例舉從最早寫《滅亡》,到寫最後一部長篇《寒夜》的巴金的創作經驗之後,十分尖銳地指出,“這樣一些經驗今天已完全不再出現。他對社會生活的觀察和思考已被主流意識形態牢牢束縛,他的藝術思維的翅膀已被折斷,不會自由飛翔了,作品也就不再是富有激情、靈氣和神韻了”。

但不論怎麼說,巴金畢競是巴金。——“夢中的我”越過了生死的界限,將人世的一切都置之度外,去探討那赤裸裸的真理;“真實的我”對於一切都是十分執著,卻又陷在煩瑣和苦惱裏而不能自拔。他在現實中追夢,他在荊棘叢生的道路上滿身傷痕地跋涉。他有平常人的弱點,他的理想使他輕信,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庭而怯懦。但當他從天上跌進煉獄,經曆苦難而重返人間,他的第一聲呼喊便是:懺悔。這是巴金的偉大,這是偉大的巴金。這一點,應當感謝陳丹晨的坦誠和勇氣,是他的《天堂,煉獄,人間》告訴我們這一切的。

2001年6月20日於北京大學中文係

《天堂,煉獄,人間》推薦書

巴金研究已是中國現代文學研究中的一門成熟的學問,國內外許多專家已在這個領域進行了許多卓有成效的工作。國內關於巴金先生的傳記或評傳已出過多種,陳丹晨先生是諸多此類研究者中堅持最久、致力最多、也是成就最著的作者之一。

陳丹晨這本《天堂,煉獄,人間》是繼作者的《巴金評傳》和《巴金的夢》關於巴金生平創作研究的兩部著作之後的第三部著作。從寫第一部《巴金評傳》開始,迄今已是二十年過去。他的研究鍥而不舍、層層深入,一直進行到寫出現實和曆史處境中的矛盾重重而又個性鮮明的、充滿了內在衝突的這位文化巨人。作者秉承了巴金先生“說真話”的倡導,不為賢者諱,寫出了一個真實的巴金。

陳丹晨這部新作著眼於揭示20世紀50年代以後的巴金的後半生經曆。他從“真實的我”和“夢中的我”兩個層麵寫出了巴金的人生悲劇一他在現實中追夢,在荊棘叢生的道路上滿身傷痕地跋涉。他有平常人的弱點,他因理想而輕信,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庭而怯懦,直至人生最後的懺悔。

可以說,陳丹晨先生這部著作是迄今為止關於巴金傳論的最深切、也最全麵的一本書。謹作如上推薦。

2002年4月3日於北京大學中文係

流光溢彩的追逐

——析思慕《紅色的辣椒,褐色的葡萄酒,無譜的音樂和漆黑的女人眸子……》

思慕的文章開頭便提到他對匈京布達佩斯風景的仰慕。他知道那裏有著名的宮殿,教堂和溫泉。因為他身處維也納,與布達佩斯同在多瑙河上,隻有盈盈一水之隔,於是便生了一種把在心目中想象的“豔異的圖畫”變成現實的渴望。

遊記文字難免有關於行旅準備以及始末的記載。思慕關於入境簽證等等敘述,保留了三十年代中匈兩國關係一些真實史實。並由此引出了後來充當作者匈京之遊的東道主和導遊的中文教授某君。這段交待是他們布達佩斯三日遊的背景材料,是不可缺的簡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