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
是一張網麼?穿不透。走不出。
不。確切地說,是一座迷宮。再聰明的人走進去,也會變得癡迷。
五光十色,眼花繚亂。所有的牆壁上,都刻著一個人的名字;所有的空間,都有一雙星星似的眼睛。目光裏有電火啊,小心相遇,它會使你暈眩。
有智慧果。也有生命泉。
有的人掙脫著走出去,終感若有所失;有的人癡迷一生,終得幸福的長眠。
夜行的經曆
夜行的經曆是一種財富。
在光亮消失之後,人的想像力開始豐富起來。記憶中的妖魔鬼怪一起襲來。
你似乎處在巨大的危險之中,危機四伏。你唱歌為自己壯膽。你緊握拳頭,準備隨時搏鬥。
漸漸地,你看到天邊有一顆星。
你終於開始自己嘲笑自己。
玩猴的人
路邊玩猴人的表演,吸引我停下腳步。
一鞭子打下去,猴子匍匐在地。又一鞭子打下去,猴子猛撲過來,差點兒把主人撞倒。主人十分尷尬,與猴子廝打起來。
眾人愕然。
人玩猴?還是猴玩人?
看過多少次精彩的表演,全都忘卻了。惟獨記住了這一幕。
多麵人
人身上同時存在著神性,人性,奴性與魔性。
最終誰占主導?
偉人與小人的區別,僅在於此。
人們敬仰忘記自我,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聖賢;懷念閃耀著人性光輝的偉人;憐憫那些奴性十足的庸人;詛咒十惡不赦的人間魔鬼。
回味
繁忙的現代生活,幾乎使人喘不過氣。可是,我又不能沒有繁忙。沒有繁忙,怎能有創造和收獲?
我們又不能僅有繁忙。
就像完美的樂章不能沒有休止符,再好的弓,長時間張開也會疲勞。
你在繁忙的間隙可有過輕歌曼舞?可有過燭光下傾心的交談?可有過相約的遠足?可有過電話裏溫馨的問候?
大江東去是一種境界,曉風殘月是另一種境界。有了兩種境界的結合,生活,也許才更耐回味。
深夜突然醒來
常在深夜中突然醒來。
萬籟俱寂。隻聽得自己的心跳。世界在熟睡,隻有思想醒著。
什麼也看不見。仿佛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百感交集。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紛繁的塵事和溫馨的麵孔。
紅葉
如血似丹:那是數不清的紅葉。
置身於這個奇妙的世界裏,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激蕩著。好像站在海洋之中,雲霧之中,夢境之中。
紅葉,紅葉……
同伴們都在采集。或許是融景生情,想到了千裏之外?
誰也沒有言語。可又覺得心照不宣。
我也默默地加入了這個行列。 多麼富有詩意。一群書生!
半年之後。一個溫馨的夜晚。 我悄悄地問妻:“寄給你的兩片紅葉收到了嗎?” “那有啥用?早扔掉了。”她撇了撇嘴,瞪了我一 眼。
一陣沉默。
我想解釋。可這種情感是語言能夠解釋的嗎?
我一直為妻的無知感到遺憾。
後來,我又為自己的無知感到好笑。
在接生室的走廊裏
在接生室的走廊裏,一個青年走來走去。
今天,是他最激動的一天,最歡樂的一天,最幸 福的一天,也是最緊張的一天。
他的心一直在懸空著。時間似乎凝固不動。這天,一日長似百年。
他盼望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那聲嘶力竭的哭聲,動人心弦的哭聲。
突然,那震撼人心的聲音終於出現了!他激動地跑了過去。他認定這聲音一定是他兒子的。隻有兒子的聲音才會這麼響亮。
他久久地站在接生室的門前。並沒有人通知他。
時間漫長而又漫長。等到他的心被震撼了好多次,他激動地跑過去許多次,他遺憾地感到連自己兒子的聲音都分辨不清的時候,接生室的門終於推開了。
白衣天使用唱歌一樣的聲音說:“先生,祝賀你!你的夫人為你生了一個胖兒子。因為難產,時間長了些。”
……
遲到
機遇的風使兩隻陌生的鳥飛到了一起。
一個嶄新的生活天地。一切是那麼和諧,又那麼充實。
好象生活就應該如此安排。好象我們篤定會走到一起。
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每天都有討論不完的問題。可你心裏最隱秘的問題,卻隻字不 提。
那次,我正在拆看來信,你笑著隨聲問我:“誰來的信?”
我隨口答:“愛人”。
你即刻轉過身去。
平靜的湖麵頓時掀起風浪。
你什麼也沒有告訴我。
可你晶瑩的淚花已經暴露了一切。
生活多麼有情,又多麼無情!
妻子的目光
那是怎樣的一種目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