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刺史蕭伯遠是太後的長兄。
一直以來,蕭太後都力致於把蕭家給弄進建康想給自己撐腰,可從來都是鏡花水月,讓你看得到摸不著,朝中根本沒人理她這茬。
基於這一點,她已經佛係了,想著娘家雖遠,好歹為一方大員,封疆大吏,雖然離著遠但手裏握著實權不是?
長兄與二兄一個益州刺史,一個寧州刺史,三兄還是參軍,無論哪個都是拎起來能獨擋一麵的。
雖不在身邊,可實打實都是兵權在握不是,總好過調進建康給個位高的虛職來得好。
蕭太後以為自己想開了。
直到聽到長兄的死訊,她放聲大哭,總算不再自欺欺人,哪裏是想開了,根本是沒辦法,左右不了朝局,隻能看開了……
自從四皇子死後,她再沒這麼失態過。
永平帝死時哭喪,其實哭的大多是自己未知的未來,理智且克製,更多的是給旁人看的。
這次,真的感覺心裏被剜了一塊肉。
管他什麼姿態,什麼尊嚴,哭的那叫一個隨心所欲,嗷嗷的扯脖子就哭,哭到最後也不隻是哭長兄了。
從她進建康,阿爹死,兒子死,夫君死,跟穿上了糖葫蘆串一樣,一個接一個,現在又輪到長兄。
建康城那些貴婦背地裏傳她克人狂魔,當她不知道嗎?
在她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從幼時喪母,到長大喪子喪夫,她身份再尊貴又如何,就隻剩下她自己。
又,都是她的報應。
她動手殺宮妃,殺皇子,現在一點一點的都報應在她身上,在她兒子夫君身上。
是不是她動的手,殺的人,因為她坐在下女人最尊貴的位置上,所有的罪孽就都扣在了她身上。
不用想都知道這背後捏造散播這些謠言的是誰了。
何家初時仗著永平帝飛揚跋扈了一陣子,得罪的可不隻是她,送進宮裏的妃嬪少有沒被何淑妃得罪的,連帶著身後的幾個世家也都得罪的不輕。這還不是最致命的,畢竟最近世家勢力紛紛被收縮,最致命的是何家後繼無人,年輕一輩沒有拿得出手的,不過是些膏粱紈絝。
沒了永平帝的庇護,他們自己家又沒有上得了台麵的,何家不可避免的敗落了。
在蕭太後看來,何家這一係列的騷操作,不過是失敗者最後的反擊罷了,甚至不值一哂。
可就是這樣在往日無足輕重的流言,如今在蕭太後心裏像是狠狠紮了一刀。不用別人提起,她自己心就亂了。
她,果然是這樣嗎?
但凡與她親近的人,都不得善終?
……
###
蕭太後悲痛難抑,一下子就病倒了。
宮裏忙成了一團,皇帝每日裏請安自不必,朝中卻不理後宮事務,益州刺史沒了,自然是要再安排個益州刺史過去。
於是謝府又熱鬧起來了。
在朝中左右不了謝顯,難免就有人心思動到了後宅蕭寶信的身上,大梁誰人少在蕭寶信在謝顯那兒是當眼珠子一般,一不二的,真能動蕭寶信,謝顯不願意也不可能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