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樹都要為自己這顆拳拳赤子之心淚目了,他都讓她揍這德性了,還心裏滿滿都是她,這是怎樣一種以德報怨的精神啊?渾然不覺自己做的那是混帳事。
“你別鑽牛角尖,現在!”他一字一頓,認真無比,眼神都亮的嚇人:“所有男人都這樣!”
“所!有!”他說:“即便咱爹現在就咱娘一個,可以前不也收過旁人送的小妾?不過是生二娘的時候死了而已,可也不代表爹就沒過旁的!你別被爹給蒙騙了!”
其實他偷偷的覺得他爹其實命真的是挺硬的,第一個媳婦——蕭寶山他娘早早死了,不然也沒自己個兒娘什麼事兒——還有倆小妾,一個沒沾過手就送了人,另外一個倒是給生了個孩子,結果當天就難道死了。
當然,比他爹命更硬的應當是他親娘!不僅沒被他爹克死,還一路從落魄士族家的閨女扶搖直上坐到了一品的誥命夫人,生了這麼一雙優秀的兒女!
“……”
她爹的心肝肝肉球球,疼到骨頭渣子裏的寶寶心裏是這麼想他爹的,不知她爹聽了是怎樣一種心情。
“姐,沒有例外的。你在內宅不知道情況,我在江湖走多少年還不清楚這些嗎?況且大哥大嫂成親也有五六、七八年了吧,”他有些不確定。
“新鮮勁可不早就過了……”
“如果過日子要靠新鮮勁,不如去賣果子。”蕭寶信笑。“還能賣個好價錢。”
“話可不是這麼說,”蕭寶樹一看他姐這冥頑不靈的勁兒直頭疼,他那未來姐夫可不是一般的自命風、流,那都是浪出了名了的好麼?
就他姐這樣的高標準嚴要求,真嫁過去——
倒不能把她自己憋屈死,他是怕她把人家一天按三餐打,弄出人命來!
“大家世族什麼的,都是風、流才子,逢場作戲難免的。”
習慣了蕭寶樹皮的樣子,沒心沒肺作天作地,偶爾這麼一本正經地給她擺事實講道理,蕭寶信還有幾分不適應。
可是她能怎麼辦?
總不能把底牌現在就給晾了,說她本就要與袁家退婚吧?
她敢說,蕭寶樹就敢鬧的天下皆知。
她倒是和親娘提過,被親娘以和蕭寶樹一模一樣的理由給駁回了。
“建康城裏但凡像點兒樣子的公子哥兒有幾個沒傳出些風、流韻事?有的沒有自己還製造呢,生怕聲浪小了對不住他們那門庭。”
“和誰成親不是成啊?男人啊,都一個德性。”
“……小門小戶的男人就好嗎?世家大族規矩多,再鬧也不至於出格。”
等等諸如此類的話蕭寶信幾乎耳朵聽出繭子來了。
她相信這是她娘的真心話,沒有敷衍,沒有狡辯。盡管她知道爹娘是有多想攀上這門親。那些世家大族為保門庭不落,一向內部聯姻,通過婚姻壟斷特權地位。蕭家與袁家結親便是高攀了高門貴族,抬高了自身的社會地位,不能說一舉打入世家之列,卻也是行之有效提高門楣的最佳手段了。
不過蕭母卻並非為了攀親置女兒幸福於不顧,她是真的那麼認為,因為這些年她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她看開了,看透了,於是給女兒和家族選擇了最好的那一條路——當然,是她認為的‘最好的那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