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謝顯來到謝府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太子買了隻鳥起名小六子的事被個內侍給捅到了玉衡帝那裏,玉衡帝大怒,在宮裏訓斥了太子整整兩個時辰。因為小六是新安王的排行,玉衡帝心尖尖上最得寵的皇子。
謝顯被暴怒後的玉衡帝拉著,先是痛罵太子殘暴、頑劣,後來又細數多年來對太子的失望。
謝顯很是聽得明白玉衡帝話裏話外的意思,皇帝想易儲。
可是,玉衡帝還是很清楚他們老宋家的血性的,他們身體裏就有自相殘殺的本質,哪個皇帝手上都是沾著手足的血上的位。
玉衡帝以為太子登基,或許會留下新安王一命,可是新安王若是易儲上位,是斷斷不會留下太子的命,那曾一度是國之儲君,想要造反都比別人擁有先天條件加持。
玉衡帝或許有存心試探,不過謝顯並沒有理這茬。
現在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玉衡帝本身也就是還有有一出沒一出,胡思亂想的階段。他可沒閑功夫做那得罪人的。
照他說,太子還是新安王,誰比誰好還真說不準。
就聽玉衡帝反反覆覆,念叨著太子不好的時候,劉貴妃在後宮裏和王皇後鬧了起來,被皇後罰跪,哭哭啼啼就找皇帝來告黑狀了,謝顯這才得以脫身。
蕭府管家是前一天親自去拜訪邀請,不過謝顯看當時已經太晚,便回了話隔日過去。隻是他也沒想到讓皇帝這麼一拖,生生又拖到了傍晚。
不過,好在天還沒黑,頂著瀝瀝的秋雨,謝顯坐著牛車就到了謝府。
謝夫人一看謝顯,的確是豐神俊美,可是現在的天氣就已經披著厚重的披風,臉色些微蒼白。
人還是那個人,可是看的心情不一樣了。五味雜陳,這要是身體再好好的,當她女婿做夢她都要笑醒的。
謝顯飲下了熱茶,身體終於暖些了。
“其實,顯應當前些日子便來拜見姑母的。”他開門見山,“姑母昨日叫顯過來,想必是聽聞了近日的一些傳言。”
謝夫人派管家請他過來,他便知道定然是青溪亭的事終於傳到了謝夫人的耳朵。
雖說叫著姑母賢侄,可往來並不密切,要說蕭寶樹有學業上的事求教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不熟都知道蕭寶樹根本就不學習,因為學業上的事請教,不過是傳出去讓人不至於口舌的借口。
不過依他看,他們現在緋聞纏身,隻怕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都難免為人說道。
隻是長輩相請,他不能不應。
此事須他表明態度。
“……”謝夫人吧唧了半天嘴,那聲賢侄是怎麼也叫不出去了。“我此次請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乞巧節青溪亭,你與寶信拉拉扯扯是怎麼一回事?”
謝顯將茶盞放下,正襟危坐。
“是我的失誤。當時我下朝回府已然天黑,見大娘子隻帶著幾個護院和丫環,我擔心大娘子路途安全,便跟隨在後。”
“大娘子不知道,便將我攔了下來……我是一時擔心被人看到會拖累大娘子聲譽,才將大娘子帶到青溪橋旁邊的亭子親自解釋,結果因腳下不穩,幾乎摔跤,大娘子是下意識扶了我一把,所以被遊船河的人看到,不知內情,便傳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