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祭酒還不想做個真正的逆子,把老太太給氣出個好歹的,夾著尾巴和王夫人便回了自己房頭。
兩口子一路嘀嘀咕咕誰也想不出來袁夫人是哪頓飯把腦子給吃壞了,給自家兒子結這麼個親,世家之間締結姻親都已經成了一種規則。以前不是沒有世家子弟娶寒門之女,可都沒什麼好下場,被參連官都了的都有,更有甚者和自家族裏斷了,遠遷他鄉。
就沒有一個世家能接受與寒門結親。
袁家當初和蕭家結親,可謂轟動了整個建康的世家,成了公眾笑柄。
大多人會說蕭家攀上了高枝,可是各世家卻隻笑袁家落了品。
當時謝祭酒可是沒少取笑袁家,誰知現在報應就來了,他家阿嫂腦子抽了,居然又選了個寒門庶族攀親,而且還是與袁家同一個的蕭家!
他們謝家又豈是袁家可比?
這回好了,不止不用比,都和袁家肩並肩手拉手了,蕭家兩肩挑。
“是不是真的?阿嫂當真定了蕭家?”
謝祭酒回到房間屁股還沒坐熱,謝家老二便上了門,儒雅沉穩,看上去比謝祭酒能沉得住氣。但這事兒還是他聽到風聲再傳到謝祭酒這邊,然後謝祭酒就炸了。
謝二爺為太子中庶子,為太子屬官,便好比皇帝身邊的侍中,在太子身邊糾正缺違,侍從規諫。
“可不是,振振有詞還不讓我聽,非要說給阿娘一個人聽。她以為她是誰,糟踐我們謝家沒人?!”謝祭酒直到這時說起來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原因也不能和蕭家那樣的寒門結親啊,我看他們袁家人腦子都壞了——謝顯占了他們袁家人的血統,也不正常,抬舉什麼寒門庶族,自己什麼出身,為什麼年紀輕輕身居高位心裏沒點兒數嗎?”
“幸虧你與我說了,要不然我出了門去,被人笑還不自知。二兄,這是咱們謝家的大事,咱倆可得統一戰線,不能讓阿嫂個婦道人家把咱們謝家臉給丟了。”
謝二爺沉吟:“阿娘那裏隻怕……不好說,你也知道——”
“我知道。”謝祭酒冷哼,“她一向偏心長房嘍。可這回不是偏不偏心的事,這是咱們謝家天大的事,不能讓她們關起門來就定了。”
“可若阿娘一意孤行,咱們總不能和阿娘對著幹。”謝二爺撫須長歎,“總不能咱們自家小輩的親事還要勞動族長出麵——”
“為何不可?”謝祭酒一拍幾案,這是個招兒啊。他是兒子,不敢忤逆阿娘,可與寒門結親這事兒事關謝氏一族,請族長出麵也是理所應當的。
總好過讓倆女人折騰得謝家淪為別人笑柄要好。
“二兄,這回你一定要和我一道把和蕭家的親事給壓下去,這親絕不能結。要不然,咱謝家名聲就算完了!”
謝二爺頻頻點頭,“定然不會叫三弟孤軍奮戰,這是謝家的大事,我斷斷不會坐視不理。其實,我也不想謝家淪為與蕭家那樣的寒門結親,不然,我也不會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和你商量。
謝祭酒眉頭緊皺:“最好阿娘那裏就給壓下去,否則……還有的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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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到底怎麼就定下了蕭家。”
將人都打完幹淨,謝老夫人高高坐在榻上,望向突然跪到地上的兒媳,被謝祭酒給挑起來的氣早就又原路讓他親自給作散了,這時反倒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