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就到了三月初六,蕭府一大早就陸續有客人登門,成親前一日為女方親朋添妝之喜。
蕭家人丁不旺,親朋實沒有多少,不過蕭司空位高權重,多年來帶兵打仗,深得屬下的仰慕。固然與世家往來不多,但來給蕭寶信添妝的寒門庶族出身同僚之家卻不少。
王薔新寡自不便出麵,早前幾日便將添妝禮送給褚令姿,煩她給帶來了。
褚令姿與謝婉自然是都來了,讓蕭寶信意外的是徐六娘子居然也親自登門,還一副至交好友,情深幾許的模樣,拉著蕭寶信的手就不撒開了。
蕭寶信有時也弄不明白,為什麼她有這項聽人心聲的技能,又碰上這麼多愛拉拉扯扯的可人兒。
總能讓她發現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當然徐六娘子沒什麼秘密,她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與新安王的親事已經呈上禮部,基本上就定了,隻待選定吉日明年成親,做她的新安王妃。她來,就是在為未來夫婿在這裏拉攏人心。
謝顯擺明了站隊新安王,而謝顯色令智昏,為了娶蕭寶信進門,謝家能得罪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個遍,對蕭寶信那是死心塌地。
曆來,前朝有前朝的政治,後宅有後宅的手段。
明知謝顯於新安王大業有益,又看重蕭寶信,那她作為新安王妃便有責任去交好,哪怕她並不看好蕭寶信,哪怕蕭寶信囂張跋扈,一向為世家貴女所不恥。
誰讓謝顯就這樣的審美,看上這貨了。
她也是沒招啊。
……除了價值不菲的添妝禮,蕭寶信外帶還收獲了徐六娘子成堆成捆的鄙視。
“……以前就一直羨慕蕭大娘灑脫不羈,愛恨分明的性子,可惜我這性子弱,比不得大娘子,以後可要多多往來,讓我也多沾沾大娘子的俠氣。”
蕭寶信都替徐六娘子酸的慌,囂張跋扈都成了俠氣,要麼說嫁到皇家的媳婦呢,各個都不是一般人,起碼睜眼說起瞎話來就比別人技高一籌。
不過,大家不過泛泛,當麵虛偽的和氣也比撕破臉冷嘲熱諷要好。
再者今天都是給她來添妝的,別管因為什麼來的,來者是客,蕭寶信也大氣地隻當沒聽見那些不中聽的,隻看人人臉上衝著她都笑成一朵花,於她就足夠了。
蕭敬愛是在快到晌午的時候來的,一襲豆綠色齊腰襦裙,薄施粉黛,粉麵桃腮,在一眾娘子中也算得上出類拔萃的容貌了。
和她一道來的蕭妙容被她襯的清湯寡水。
她們來時,客人已經走了一波又一波,趕上了個尾聲。
“恭賀阿姐明日新婚了,苟富貴勿相忘,”蕭敬愛笑著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十分俏皮。然後雙手奉上賀儀:“這是我阿娘留給我最好的一個跳脫了,本來是我的嫁妝,不過……還是送給阿姐,在我心裏,就隻有阿姐最重要。”
果然,別有用心。
蕭寶信挑眉,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各異,雖然不接話茬,可是都明白那話裏的意思。
說的是姐妹情深,把阿娘留給她的最好的跳脫送出來了。但話裏話外可不就是說手頭上連點兒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唯一添妝的還是死去的公主娘留給她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