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掃了一眼,無非是麵子上的事,光禮單就足足列了兩張,瞅著怎麼也得裝上兩車,心裏就對王夫人的安排很是滿意。作為嬸娘,也算相當抬舉侄媳婦,一般世家也沒有這麼重的禮。
“很好。”謝母笑到,“你辦事向來有成算,我放心。”
王夫人這才笑吟吟地接過禮單,令丫環送到謝顯手裏。
誰知謝顯見了沉吟道:“顯謝過嬸娘待阿蕭愛重之心,隻是這禮太重太乍眼,還是酌情減少些為好。”
不止王夫人,連袁夫人和謝母都驚訝了。
別人不知道,他們自家人還不知道嗎,謝顯就差將蕭寶信捧上天了,他們隻當他會嫌禮輕,卻斷斷不會嫌禮重。
怕乍眼當初送聘禮的時候想什麼來著,皇家嫁公主也就那麼個架式吧。
王夫人看了蕭寶信一眼,看不出在謝顯麵前倒乖覺,聽人這麼說居然連點兒反應都沒有,這算是當麵打臉了吧。
“阿郎啊,你年輕不懂,這禮越重越表示娘家看重新媳婦……你可別亂說,傷了寶信的臉麵。”
這話說的,她不捂著臉叫疼都顯得沒心沒肺了。
當麵替她抱不平,背地裏卻往她背後插刀,跟下人們嚼她娘家的舌根,還不就是有意識地排擠她?一個連下人都瞧不起的,以後又憑什麼執掌中饋?
她敢接過謝家這攤子,也得有下人敬服她。
蕭寶信在繡墩上正襟危坐,全然跟沒有聽懂王夫人話裏的含義一般,全程乖巧可人,一點兒沒有傳聞中的張狂。
一副任謝顯予取予求,任他作為的架式,小媳婦樣兒十足。
她相信謝顯必有他的理由,一個連心都掏給她的夫君,為了回門禮摳摳餿餿的卻不是他的作風。
連謝母看著都忍不住勸:“阿郎,你嬸母說的是,禮雖然重,可長的是你媳婦的臉麵。”
袁夫人一向是寶娘,兒子最帥,兒子最有才華,兒子說的都有道理,這時候斷斷沒有拆自己兒子台的。
兒子說禮過重,那肯定是重的不像樣子,超綱了。
“現在,不宜乍眼。”謝顯說著,還是看了蕭寶信一眼,他是不在乎王夫人的挑撥,但他怕蕭寶信放心上,臉上也不好看。
見蕭寶信沒有不滿的表情,反而衝他淺淺一笑。
當時兩人就心領神會了,謝顯把心放回了肚子裏,麵上明顯從容了許多。
既然謝顯這樣強調,謝母也沒再勸,王夫人一看也懶得計較,左右是給蕭寶信做臉,人家給臉不要她也不好硬塞。
現在不宜乍眼說的是蕭寶樹的事吧?
怕大車小車地往嶽丈家搬,無形中將視線又引到蕭家。難道他以為他是想低調就能低調得了的?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具體的回門禮你們夫妻最後定吧,本來也是你們的事,”袁夫人道,轉頭又衝王夫人笑:“是弟妹有心,連阿郎都說多,可見弟妹精心籌備。”
“都是自家人,阿嫂客氣了,我這不也尋思給寶信長長臉,誰知……可能是我思慮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