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雷索提出的問題之後,蓋洛特沉默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停止他手持刀叉切割著烤豬排並插起肉片放進嘴裏的動作,甚至他還偶爾拿起放在一邊掰好的白麵包啃上兩口。
麵對蓋洛特的這種沉默方式,雷索並沒有說什麼:跟蓋洛特有過太多會共同行動的他很清楚蓋洛特的許多習慣,沉默並不代表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或者不願意搭理人,那隻是他在想辦法回答或者轉移話題,而他現在吃東西的舉動就是在自己想辦法回答或者轉移話題的行為打掩護罷了。
“雷索......”將嘴裏的碎豬肉、碎洋蔥與白麵包渣用一杯麥芽酒一口氣全都衝進了自己的肚子裏,蓋洛特抹了抹嘴角,沉默了良久的嘴巴發出了聲音,“那段在陶森特的時間裏,我遇到的那個原本以為早已死去的老朋友就曾經問過我一個跟你所說的有點類似的問題,那就是‘如果你跟我一樣從死亡中重生的話,你還會再一次選擇當狩魔獵人嗎?’......不得不說,你跟那個家夥有那麼一點相似的地方,不過也就隻有這一幕一點而已。”
“哼嗯,聽你的意思你跟你現在所說的那個朋友之間交情也挺深的,要不是我們兩個都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裏而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回去的話,我還真想跟你的這個朋友見一下麵。”雷索聳動了一下他的肩膀,寬大的骨架使得他整體體型要比普通人魁梧太多了,他背後背著的兩把雙手劍雖說跟蓋洛特背後背著的那兩把新近訂做出來的雙手劍就大小來說差距並不大,但蓋洛特背著兩把雙手劍看上去正合適,而雷索背著的話第一眼猛地看過去就跟他背後背著兩把單手劍似的,甚至有時候他那個大光頭都能擋住其中一把雙手劍的劍柄與護手,看上去就跟隻背了一把雙手劍似的,“你是怎麼想的,蓋洛特?”
蓋洛特並沒有立刻回答雷索的問題,而是又喝了一整杯麥芽酒,並且再次拉過一名從桌旁走過的侍女叫了更多杯的麥芽酒後才穩了穩神,開口回答道:“除了狩魔獵人這一行之外,我可是什麼都不懂。雷索,你覺得我還能去成為其他的人嗎?”
“這很難說,因為我自己偶爾想到類似的問題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出具體的答案來,白狼。”雷索說話的時候滿是橫肉的臉上同樣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所以我問你這個問題同時也算是在探尋一個可能的答案,蓋洛特。”
“哈,看來你也會被這種問題所困擾。”蓋洛特不置可否地微微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我喜歡流浪與冒險,我喜歡搜尋線索與蹤跡......我喜歡那種開戰之前的張力,因為跟各種各樣的怪物作戰最能讓我的腎上腺素狂飆......我甚至都已經習慣了別人把我當成怪胎與變種人,將我驅逐於社會之外。”
說著說著,蓋洛特又拿過一杯麥芽酒,將其一大口喝得一幹二淨。
放下空空的酒杯之後,蓋洛特咳嗦了一聲,接著說道:“噎啊,雖然我並不是經常會想到這種事情,但是說實話,我還是蠻喜歡當一個狩魔獵人的。”
“哈啊,看來你還是那種不甘於平靜生活的家夥,即便是你已經在陶森特有了白葡萄莊園的不動產業可以從此作為一個莊園主的情況下,你依舊閑不了多久就開始繼續你四處遊蕩的狩魔獵人生活了,蓋洛特。”雷索說話的時候似乎是笑了笑,不過他那滿是橫肉的臉龐上還真看不太出來他笑沒笑,但從語氣上能勉強分辨出來,卻也同樣僅限於跟這個魁梧壯碩的蝮蛇學派狩魔獵人關係比較密切的少數幾個家夥們能明確分辨出來,比如說蓋洛特,“終有一天你不是死在怪物的利爪尖牙之下,就是死在了人類的圍攻之中,就像在利維亞的那次大屠殺之中一樣,說不準什麼時候會有第二柄農叉會刺入到你的腹部。”
“誰知道?就跟你以前常說的那句話一樣,雷索,‘狩魔獵人絕不會死在自己的床上’,我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那種結束人生的方式。”蓋洛特微微歎了口氣,這時候侍女正好將八杯麥芽酒端了上來,擺在了蓋洛特與雷索的麵前,使得蓋洛特又拿起了其中一杯麥芽酒來,“狩魔獵人這個職業,就代表了我們所過的都是劍刃舔血與居無定所的生活,這種遊走在生死之間極不安穩的生活也使得我更偏向於及時行樂的生活方式,雖然我也因此在這種生活方式吃過了太多的苦頭,在很多方麵的事情上......不光如此,從職業風險上來講,無論什麼學派的狩魔獵人,我們都隨時有可能喪命在怪物或者人類的手上。除非有狩魔獵人真的能有決心徹底斷絕了以前的生活方式與人脈、有足夠的資本從頭開始的話,那麼他才有可能從此過上較為安穩的普通人生活,還有可能遇到一個願意與他共度人生的女人,組建出一個家庭來,隻不過想要孩子的話......似乎就隻有領養這種方式了,畢竟我們經過了‘青草的試煉’之後不再具有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