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潑墨一般,宣紙上吐開了墨色的花,她平平的將墨水撒開,如大寫的寫意畫一般,一瞬間動人心弦。
她其實也把自己這句話說逗笑了。
騙誰呢,騙自己。
騙自己什麼,不曉得。
緊握自己的手指緩緩鬆動,麵色雖然仍然沒有改變,但卻當她感覺就像那次一般他在逆光的方向,她用手指遮住了陽光,細細絨絨的發絲包裹著,緊繃的神色像二月的春水蕩開了漣漪,一瞬間清晰不過。
他的麵色柔和,眼裏滿是輕柔的色彩,他的眼中映照著她的身影,黑譚一般,澄澈的彷佛要倒映出整個天下,可是她獨獨看到了自己。
情人深情對視,反倒是旁邊的人不合時宜,折煞了風景。
這,怎麼都像對他的示威。
意思不過是我的人,你敢動我就和你拚命,即使你動了,你也輸了。永遠贏不了,因為她是我的人。諸如此類,不做深究。
“這般情意濃濃,看來是不想從外人口中得知真相啊。”千塵冥調笑道。
“我忍你三分,你是座上賓客。”
“所謂的不隱瞞,其實真相是什麼,我很想知曉。”
“走吧。”這一聲低低的,卻清楚的回響在了二人耳邊。
“恩。”長夜南低頭。
“西國太子,你這麼說好似說的煞有其事的,很容易讓別人誤會。”
“還勞煩你在實際情況的前提下在說一說,再讓別人評頭論足。”
“尤其是這般無理無據的情況下,讓別人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那可就不好了。”
一聲聲清冽的聲音如魔音般回蕩在耳邊。
即使是假的,即使隻是做給別人看,他也回味剛才屬於她風格的維護。
即使是假的,即使是做給他看,他也想那一刻的停留。
他認為那是假的,不過是政治聯姻,不過是新婚夜被人恥笑的所謂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管不顧的一對,居然這裏裝模作樣,實在令人很是不解。
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不過是想諷刺他拆散他們的念頭,至於這樣麼。
可是他就是喜歡這個迷一樣的女子,想把她據為己有,這種瘋狂的念頭甚至不有得使他都懷疑開自己的內心,果然是很容易迷惑啊。
他甚至想當初提出聯姻的是他們西國,現在是不是她也會像這樣維護他們所謂堅貞不容他人玷汙聒噪的樣子,他實在很想看到啊。
看來很難看到。
但是,他又怎麼是會後悔的人,後悔從前的決定。
他不能預知為未來,但他能改變未來,把她盡收囊中,看來還需要一段的努力啊。
“果然一對璧人。”千塵冥頷首,淡淡笑了,勾起好看的嘴角,那笑依然好似能魅惑人心,稍不留神就會陷進去,拔不出來。
話語中卻沒有絲毫的諷刺。
芷卿不由得一陣恍惚,那笑飄到了很遠很遠,卻獨獨進不了她的耳中。
她恍惚不是他這般妖魅的男子展顏居然有比女子還魅惑的感覺。
她也不是恍惚這個與她身邊之人比肩之翼的男子曖昧不明的態度。
她隻是有一瞬間恍惚那個從前的她回來了。
被逼回來了。
就在未知名的時刻,就在未知名的地點,被逼回來了。
她其實早已忘記從前那用著心機手段惡毒狠辣無恥才能生存下來的時候,她隻記得在玉靈山無憂長樂嬉戲像個孩子般的生活。
她沒有對多少人報以其他的目的來看待,她隻是把很多都簡單化了,最後拚湊起來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在山林中長大的公主,所有人看待她隻不過把她當成了一個孩子,沒經過世俗的感染,社會的大染缸一點也沒有觸碰到,簡單的就像一池在清澈不過的泉水。
可是,她什麼時候對任何事情都報以懷疑的態度。
都想探究個所以然,探究到事情的源頭才肯罷休,不然她不敢輕易地嚐試,她不會去冒險,世人都以為她會有悲傷,她沒有,絲毫沒有。
別人都以為她是幸運的,不是,她反而是不幸的,失去了從前,隻剩下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