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長長地鼻音,“你想的美!”
“那就隻好……”他看向她,嘴角抿著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卻不由得讓芷卿顫栗。
“你想做什麼?”芷卿一臉防備,很害怕這個暴起的男人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
此時的她雙手護胸,一臉的如孩子般戒備。很像舊時代強搶民女的官兵麵對鄉下媳婦時候的感覺……
“也輪到你了。”
“什麼?”乍然閃過的一道靈光卻不由得讓她打了個激靈,“你好狡詐……”
“禮尚往來。”
他攤手,卻是狐狸一般的狡詐。
她無語,不由得感到挫敗。
天空還未破曉,黎明的曙光還未出現,特屬於這種接近光明的黑暗籠罩在這一方。
她從前不喜歡日出,她永遠喜歡隱沒於黑暗之中,黑暗是特屬於她的最好的藏身之地。
日出,破曉之時。
她從前是沒有資格生活在光明之中的。
越靠近光明的地方,越昭示她脫離了自己的軌道。
而那種即將要脫離黑暗的感覺,離她那麼遠,她來不及握就熄滅了,爾後是更長的黑暗,她不敢去爭取,否則便是萬劫不複,脫離本性。
她撐著下巴呆呆的看出露出魚肚的地方,輕輕地說了一句:“長夜南,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麼。”
似乎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過去,他的眼中出現了一絲的幽深,淡淡點了頭。
她頓了頓,想了想所要訴說的源頭,卻好像不知道從何說起。
腦中的思緒好像都因為時間的衝刷忘了很多。
但那從前的一幕幕都好像在腦中紮根一般,怎樣衝刷都洗不幹淨。就好像是身上的烙印,亦或是不可消除的胎記。
即使你花心思想掩蓋,想抹除,但它是在你的身上紮根了的,怎麼可能這麼容易。
她從來沒有說過。
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那個女孩還很小啊。”她想了想,輕輕地吐出來,麵色上是厭惡的神色,但是聲音就如同碧波一般輕輕蕩開漣漪般平淡無奇。
“那個世界和這裏都差不多,弱肉強食,強者,有權者,有錢者都永遠高高在上不可及的。”
“就是在黑夜,淒冷的月色中。她,死了。也許不過是因為前幾日的她拿著自己不知道有多少補丁的書包砸向辱罵她的那幾個女孩。她的眼中應該是毒辣的神色,彷佛把眼前的一切都看成了死物,都是欺負她的凶手。她把那個花枝招展的女孩打的頭上的血流了一地的時候,直到蔓延到她的腳下,她卻沒有害怕的神色,隻是輕輕踢了踢癱倒在地上的女孩,嗤笑了一聲便走了。”
芷卿望著快要破曉的天空,一絲苦笑蔓延在嘴角。
“就這樣?”長夜南輕輕問道,彷佛害怕驚動此時的她、
這是他從未見到過的她,撇開了她隨時蹦出來的新奇,沒有了她的狠毒,周身有一種莫名的悲傷,就好像明媚的天空被分為了兩道天地,一方是瀲灩的春光,一方是將要雷雨密布,這好像是兩極的天地。
而她是那兩極天地中央,分割著,淡然對待著,卻沒有絲毫的反抗。
“卿兒。”他喚了一聲。
“這樣死多好啊。”她低下頭,額前的發絲擋住了眼,音色卻有嘶啞的痛苦“多輕鬆。”
“她的確死了啊。她恨她的父母,可是他們早已離世。生前的毒打黑青在纖細的胳膊上曆曆在目,每每一看都像是是吃人的獸類留下的痕跡,她早已當他們死了。除了命令,除了當狗一樣的使喚,除了醉酒伶仃時候抄起鐵製品的打罵,就沒有了任何的言語,一絲一毫都吝嗇給予她,她拚了命的養活自己,最後還要在倒貼他們一筆,她在這個世界上苟且存活,遭人白眼,回到家裏,又是比黑夜還要恐怖的夜色。他們唯一期待就是——她死,因為在他們看來她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她,注定遭人唾棄,注定被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