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軀體流出的紅色鮮血在一片雪白中特別顯眼,從傷口流下的血將身下雪地染成了紅色。
很刺眼。
無法忍受的疼痛以蜘蛛網的線路從額頭擴散開來,血液嚴苛地流動著,逐漸解放了控製身體跟感知疼痛的能力。她動了動手指。
雪已經停了。
終於,鑽心跗骨的疼痛迫使她喘息著叫喊著從一片黑暗中醒了過來,緊接著就是身下和周身縈繞的徹骨冰冷。
痛到不行,而且冷到無法忍受,剛剛清醒的她幾乎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而且滿身是傷,她也隻顧著在自己即將又一次被黑暗吞沒之前深呼吸調整著自己體內亂竄的氣流——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的天…。媽的好疼!”無論是平時多麼淡定從容的人,遇到突然出現在一片雪地中這種扯淡的事情,都會變得很像她現在這樣不知所措,神誌不清。
欷兒嘶聲吸著涼氣,冰冷與疼痛再加上體內的混亂,讓她無暇像平常那樣思考,單單是忍住不再次昏過去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唯一還活著的秦子焱做的,“額啊啊!秦子焱你這個無恥的東西!”刻骨的恨意讓她忍住了想要沉入黑暗的欲望,發出尖利的咒罵聲,快要堅持不住的身體居然慢慢地開始緩了過來。
喘著粗氣,欷兒慢慢從一片冰冷累積的雪花裏麵爬起來,盡量緩和著呼吸,開始查看自己的身體究竟是哪裏受了傷。
兩條腿散發著一股股麻痹的刺痛,隻有一些比較小的傷口,蹭上了那麼多雪也被凍得不再流血,最嚴重的傷還是在胸部,像是被劍狠狠刺入的痕跡卻又有著一股悶痛,並沒有傷到心髒,但欷兒憑直覺判斷刺碎了骨頭。
再呆在這裏一定會死得很慘!
這個信念竟讓她強撐著支起上半身,雖然不知道體內那些散發著熱氣亂竄的東西是什麼,但在欷兒幾次嚐試下,發現她可以將它們凝在胸口受傷的部位,一絲絲的暖流慢慢地伸入骨肉受傷的地方。被緩緩治愈一般的感覺舒緩了她的疼痛。
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拖地白袍子,被腰帶束在身上,不少地方被流出的血液染成了鮮紅色,浸上了雪之後遲遲未幹,仍舊紅得滲人。全身看下來,也隻有腳上穿的一雙長靴還算完好保暖。
雖然自己怎麼會在這裏啊,是誰給自己穿上了這麼一件衣服啊,又是誰傷了她啊。這種事情都是該仔細考慮的問題,但在快要死了這個前提之下,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眼前是一閃一閃的場景,她強撐著睜大眼睛,發現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裏什麼都沒有,不遠處的一片綠色的地方就成了她現在唯一的去處。
不過區區一百多米的距離,到現在卻成了難題。
慢慢蹭到哪裏肯定先被凍死了,但她現在的身體還能怎麼辦呢?用力過大要是撕裂了傷口可就是真的囧了。在心裏問候了秦子焱的祖宗十八代祝福他生孩子沒屁眼之類的話。咬著牙,欷兒緊緊抿著唇,然後邁開了第一步。
身體每一次晃動和前進,腿部都會傳來無法忍受的被壓迫的刺痛感,陣陣刺骨逼人。
地麵有些滑,涼氣從裙子下麵慢慢透上來,一切一切都讓她無法忍受。
以前做殺手的時候,受傷是常有的事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漸漸忘記了被利劍刺入胸口到底有多痛。痛到她現在就想一頭撞死早死早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