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正陷在自我的記憶中無法自拔,驀地:“認清現實了嗎?”一個清冷的女聲突兀在她耳邊響起,聲音好似就在不遠處,又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悠遠的空靈。
這突兀響起的聲音令微涼不由渾身一怔,她驀地大睜開眼,同時出於本能反應,快速地一躍而起,卻隻是在須臾間,她躍起的身體重重跌回地麵,發出“噗通”一聲巨響,難以自製的疼痛瞬間席卷而來,令微涼大腦一陣猛烈的暈眩,眼前發黑。
她忘記了此時這具身體,並不屬於那個做了十二年特工的微涼,而是一個孩童的身體,並且身受重傷,負荷不了任何劇烈動作。
微涼大口喘息著,眼睛用力睜開,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待視線清明那刻,微涼看到在距離自己十幾米的地方,正淩空飄著一個身著古裝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身體好似沒有任何重量,就那般怡然自得地懸浮在離地麵幾尺高的空中,身上著了一件雪白的複古長袍,衣襟袍尾用金線繡有精致圖騰,似龍非龍,那圖騰仿佛活了一般,好似隨時要從衣服上騰躍下來。女子如墨的黑發披散在身後,眉目如畫,唇角帶著一抹淺淡的笑看著微涼,美得似真似幻,讓人不敢逼視,仿似不染凡塵的九天仙女下了凡塵。
經曆了“借屍還魂”,與腦中突兀出現的“修真”門派傳承之事,眼前的一幕匪夷所思,已經不能令微涼驚訝。以她目前的情況,不管麵前這個女子要對她做什麼,她都不具備反抗之力,微涼索性放鬆身體,目光平靜的看著女子。
顯然,微涼剛才的反應取悅了女子,隻見她眉眼舒展彎唇輕笑,令人錯覺仿佛看見了百花齊放的盛景,僅一抹笑靨便美得驚心動魄、風華絕代。
女子幽潭般的墨瞳笑凝著此刻全身放鬆,一副‘任君處置’樣子的微涼,聲音帶著笑意說:“你不問我是誰嗎?”
微涼不置可否,並未開口說話,隻是目光平靜毫無情緒地看著她。
“你很冷靜。”女子目中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欣賞。
微涼仍然沉默,麵無波瀾盯住女子,心中非常篤定,她既然以這般狀態出現在自己麵前,不管其是何方神聖,是神是鬼,答案揭曉隻是早晚。
女子顯然也不想讓微涼久等。下一刻,隻見她輕輕抬腳虛空一邁,一個跨步,看似緩慢,實則非常快,隻是眨眼功夫便到了微涼身前一步開外,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麵上。
微涼眉頭緊蹙,目光開始變得冰冷。
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自女子殷紅的唇間溢出來,她說:“你無需防備本尊,本尊隻是一縷殘留的神識,連奪舍的可能也無……本尊等了數萬年,隻為等待有緣人承接我靈虛宗傳承。”話到此處頓了,女子目光望向虛空的某一處,語氣中仿佛有無限感慨,“我靈虛宗昔日何等輝煌,弟子數萬,位列風行大陸所有修仙門派之首,奈何因我一己之誤,卻牽連了整個宗門……仙途艱險,漫長孤寂,隻怪我耐不得寂寞動了凡心,也怪我識人不清,才釀成大禍,與人無尤。”
微涼靜靜聽著女子冗長緩慢的講述,同時腦中非常快速,冷靜詳細的分析和消化著她所說的種種。雖難以置信,但如今所曆諸多詭譎,也由不得她不信,隻能感歎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此刻,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釋,一切皆因眼前女子而起。修仙長生,以前隻當是莫須有的存在,現在卻知曉,它是真實存在的。無疑,這對任何人都是一個莫大的誘惑,包括微涼。
但,這世上從不存在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得總是與舍相伴,有所得必將有所舍,她向來將取舍控製在自己能掌握的範圍之內,從不假手他人。
“說吧,你的要求。”微涼直截了當開口。
女子輕笑,好整以暇的看著微涼,雲淡風輕道:“如今還能由得你嗎?”
微涼笑著輕歎一聲,對上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黑眸,淡淡笑道:“你說得對,如今事已至此,確實由不得我。”
女子滿眼了然看她,問:“可是不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