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枝幹橫斜,極不好走,老者卻雙手背後,衣不沾地,神態十分瀟灑。
所經之處,攔路的枝幹仿佛被一道道無形風刃劈過,紛紛落地。
不一會老者遙遙看到一個少年,正盤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呻吟聲正是從他口中發出。
這一幕可大出所料。原本老者打算將這對狗男女打斷腿扔下山,但眼前的少年衣冠齊整,偏偏一臉迷醉的表情。
莫非是個瘋子?念頭剛起,老者突然注意到了什麼,心中陡然一驚。
對方的呼吸極為悠長,起碼是普通人四五息的時間,更詭異的是,他離少年越近,越能感到一股天地能量的波動,正朝對方靠近。
老者定了定神,朗聲問道:“敢問這位少俠,尊姓大名?”
他一語既出,猶如一柄利刃斬開萬頃波濤,直逼陳然而去。
陳然猝不及防,心神微亂,四周的靈氣察覺到那股恐怖威壓有所下降,立刻四散而逃。
少年睜開眼,見一個老者站在不遠處,神態肅然。
“你算…”他心中不爽,正要罵出口,腦海中突然電光一閃。
自從修道以來,他的內心越發堅固,無論外界多嘈雜,都無法使他分心,但剛才對方一聲暴喝,竟然衝破了自己心防?
陳然站起身,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老者見對方普普通通一個動作,竟有淵渟嶽峙之感,心中更無懷疑,上前一步道:“雲水堂第七任傳人,高雲璋,敢問少俠師承何處?”
他是渝市頂尖高手,對本市武道界的後起之秀也頗有了解,卻從沒印象有這麼一號人物,難道是哪位好友偷偷收了這麼個徒兒,悉心調教,準備某個時候一鳴驚人?
殊不知陳然聽到他自報家門,內心更是震驚,隻不過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雲水堂,第七代傳人,看來這老頭果然不是普通人。
其實這個問題陳然早就想過,世上既然有冥師,自然也會有其他道法傳承,自己遲早也會遇到同道中人,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高雲璋見對方一言不發,心中越發奇怪。按理說如此少年高手,理應意氣風發,為什麼這個少年不僅穿著土氣,神態表情更像個二傻子?
他耐著性子,和顏悅色道:“你不用緊張,放眼渝市還沒有我不認識的高手,說不定你還得叫我一聲師伯呢,哈哈。”
陳然淡淡看著他,繼續裝啞巴。
高雲璋脾氣再好,此刻也不禁動怒。這哪來的山野小子,如此不懂規矩?你以為有師父撐腰,我就不敢教訓你了?
僅論武道修為,他已是渝市數一數二的高手,更別提他還有一個極為隱秘的身份,所以不論陳然的師父是誰,他都毫不在意。
至於陳然本人,如此年紀輕輕,即便再有天賦,又怎能是自己對手?
撩起長衫,右手伸出。
一片落葉無風自起,緩緩落入掌心。
他眯著眼,死死盯著掌心,片刻後手腕輕輕一送,落葉緩緩朝陳然飄去。
林間寒風不息,但這片薄薄的葉子卻絲毫不受影響,連一絲顫動都沒有。
陳然卻是心頭一顫。他剛才之所以裝聾作啞,不是自大,而是怕暴露底細,畢竟冥師實在太懶了,除了修煉時偶爾指點兩句,其餘時間一概一言不發,導致自己對這個修煉世界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