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皆寂。
本已準備大聲起哄的圍觀群眾個個目瞪口呆,連嘴都忘了合攏。這是什麼情況?你堂堂暴龍公司董事長稱呼老李頭爺爺也就罷了,或許你真的就這麼有禮貌呢,但後麵這句是什麼意思?
找陳然賠禮道歉?
不僅他們無法理解,連老李頭也傻眼了,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厲聲道。
“你想用這種方法把陳然騙出來?休想!我告訴你,即便他不動手,等我老頭子腿好利索了,也不會放過這兩個王八蛋!”
說罷,目光凜凜,直逼薛家兄弟。
感受到老李頭暴怒的目光,以及圍觀眾人不解的眼神,雲暴尷尬得要死,但要他詳細解釋陳然是如何一個人,將整個暴龍公司打得抬不起頭來,這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正左右為難,突然雲姿淡淡開口。
“薛明豹,把你的手露出來!”
薛明豹快兩百斤的身體頓時一顫,但又不敢不從,隻好將手從肥大的褲兜裏抽了出來。
他之前雙手插在兜裏,眾人都以為他是想耍威風,不以為意,這時才發現左手竟纏滿了厚厚的繃帶。
“剪開!”雲姿又道。
一人立刻上前,抽出短刀,在繃帶上狠狠劃拉一下。薛明豹臉如死灰,顫抖著將繃帶一層層揭開,剛揭完最後一層,四周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聲,接著撲通一聲,鄭老太居然嚇暈了過去。
連老李頭這種在死人堆裏走過的老兵,都不禁心神一顫。
這隻手太慘了,幾乎隻有一層新長的嫩皮覆在骨骼上,究竟是什麼手段,才能把人傷成這樣?
這時雲姿再次下令:“薛明虎,張嘴!”
薛明虎馬臉一搐,緩緩張開了嘴。
門牙右側,隻剩下一排血槽,再也沒有一顆牙齒。
盡管這場景也很詭異,但畢竟不能和薛明豹的左手相比,所以並未引起太大反響。
雲姿苦笑道:“老爺子,您孫子隨手就把人打成這樣,我們敢不賠禮道歉麼?”
老李頭內心一顫,事到如今,他也隱隱感到不對勁。雖說他絕不相信陳然有這本事,但看對方的舉止言談,也不似撒謊,當即對躲在門後的小女孩道:“婷婷,去把哥哥叫起來。”
雲姿頓時無語,敢情我們在外麵忙乎大半天,您還在睡懶覺呢?
……
……
陳然這一覺睡得很甜,否則也不會屋外鬧成一團,自己卻穩坐釣魚台。
這兩周來,每個夜晚他都在修煉中度過,每當晨光沐浴在身上,感受到力量的暴增以及精氣神的增長,他都覺得很充實很愉快。
但家裏的小破床畢竟有不一樣的感覺。每逢雷雨天,妹妹總會嚇得躲進自己懷裏。一邊哄小姑娘,一邊望著窗外電閃雷鳴,想著心事,然後進入夢鄉。
家,不是修行的場所,但卻是情感棲息的港灣。
正睡得迷迷糊糊,耳邊傳來小姑娘焦急的聲音:“哥哥,哥哥,快醒醒,暴龍公司的人來找你了!”
陳然一驚,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問道:“你說什麼,暴龍公司?”
“恩,他們還說要向你道歉,哥哥,你是不是得罪他們了啊?”暴龍公司平素十分囂張,婷婷畢竟年幼,自然不會認為他們是真的前來道歉。
陳然暗叫一聲不好。他昨晚之所以在家睡,便是想著今天對方會把錢送來,自己好偷偷接著。修行的事他還沒想好怎麼和老李頭說。
沒想到這幫孫子這麼勤快,簡直聞雞起舞啊。他來不及多解釋,披上外套匆匆走了出去。
一出門,陳然再次傻眼。這尼瑪是道歉?簡直就是遊行圍觀啊!
雲暴見他臉色不善,以為是嫌自己道歉不夠誠懇,當即舉起右手,準備使出殺手鐧。
“給陳先生,道歉!”雲暴氣沉丹田,右手狠狠揮下。
身後數十名員工同時右膝一屈,便要下跪。
“停!”在這電光火石一刹,陳然一聲暴喝,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陳然暗叫好險,要是這麼一群人齊刷刷給自己下跪,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估計明天就會上報紙頭條。關鍵是,現在還遠沒到高調的時候啊。